沁霜听她提起乌雅贵人和贵妃,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凑近令窈,低低耳语:
“乌雅贵人这事不简单呢,听说跟贵妃主子有关系,那晚主子爷就是在贵妃主子宫里喝醉的。”
令窈一脸诧异看着她:“贵妃?”
沁霜点点头:“要不你想想,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把顾问行和春霭都调开的?”
她越说越小声,眼色不住的看着四周:
“御膳房人多口杂,宫里宫外都有,消息也最灵通,什么真的假的说的煞有其事。他们都在猜或许还跟孝昭皇后有关。
那段日子孝昭皇后缠绵病榻,乌雅玛琭是孝昭皇后拨进乾清宫的,想来极信任,准备当做耳目窥探窥探圣心。
这一朝背主爬床谁最生气?可不就是那做主子的嘛,过后孝昭皇后半个月不到就薨了。”
俩人正屏息凝神凑在一处,耳语着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宫闱秘辛。烛火在她们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屋子里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忽地门外传来一声轻唤:“令窈姑娘。”
令窈和沁霜吓得一哆嗦,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令窈忙稳定心神问:
“谁啊?”
门外传来小太监小炉子的声音:
“姑娘,是奴才小炉子。您的药煎好了。”
令窈这才松口气,起身走到门口,撩起帘子接过药,道了声谢:
“小炉子,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下去歇着吧。”
“姑娘这怎么成?谙达知道了该说我的,姑娘放心好了,我远远儿站着不妨碍姑娘。”
他一脸为难看着令窈:“姐姐您也是知道的,上头的意思咱们做奴才就要照办,要被发现偷懒,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意思都要挨罚。”
令窈心领神会:“那你找个背风暖和点的地方待着吧,别傻站在风口里,仔细冻坏了身子。”
小炉子面露感激:“嗻,谢谢姐姐体恤!” 打了个千儿,转身走了。
令窈端着药碗回到屋内。沁霜已经站起身:
“我得走了,说了这会子话,塔布鼐指不定多不高兴呢。”
令窈闻言问道:“他还为难你吗?”
沁霜摇摇头:“倒是不为难我了,就是提防着我,这样也好,让他怵着我。杀鸡给猴看,这次可把他这只猴吓到了。”
这说的令窈笑出声,叮嘱她万事小心,把她送到门口,见她出了乾清门才掀帘子回屋。
令窈满腹心事,一边是孝昭皇后的秘辛,一边是主子爷的心意,浑浑噩噩交杂在一起,她都理不清了,望着灯坐在炕上发呆。
乾清宫两边连房有不少当差的屋子,乾清门东西两侧就是敬事房和上书房以及南书房,再往北还有奏事处和懋勤殿。
此时虽天色已黑,倒也是脚步纷纷,忙这忙那儿,一点也没停歇。
令窈透过窗屉子往外一看,拂月笑着进了对面儿屋子里,想来大宫女值房挪到那里去了。
她回收目光看向那绣棚,昨日在颠簸的马车里,慌乱之中,她似乎扯坏了玄烨常服带上系着的一个荷包。
当时心中惴惴,想着得空给他绣一个新的补上。沁霜那么一说,她倒不好绣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她嘟囔一句。
在绣棚前坐下劈了一根线,顺手点了一根蜡烛移到跟前。
皇帝用的荷包,一般都是绣龙纹,但是常服用的荷包呢?令窈没看过,隐约记得昨日那个荷包是绣的一丛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