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住这儿,好好修炼,等我孙女回来。”话音刚落,楚玉衡身形一晃,便如融在空气里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汪桐和他的坐骑云蹄子,一人一驴四目相对。
云蹄子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气得抬起前蹄,重重踹了汪桐小腿两下,驴嗓子里发出愤愤的怒喝。
“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的!在蛟龙宫惹了事情,跑到万妖谷躲事情来!
这下倒好,直接惹上了个化神期老祖,把咱们俩都困在这儿了!”
驴毛被气得根根炸开。
汪桐被踹得龇牙咧嘴,索性往地上一躺,耍起了无赖:“我也没办法啊!谁知道师姐爷爷这么大来头?
不过你往好处想,这儿灵气浓得都快凝成水了,正好闭关修炼,稳赚不亏!”
云蹄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是无奈地甩甩尾巴,慢悠悠踱进茅草屋。
找了个靠窗、灵气最足的角落蜷起来,就地盘坐开始吐纳修炼。
汪桐见状,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跟着进了屋,在蒲团上坐下打坐。
就这么安安分分过了小半个月,汪桐正闭着眼炼化灵气,忽听得门口传来一道熟悉得让他心头一热的声音:“师弟!师弟!”
他猛地睁开眼,头发乱得跟枯草似的,活像个刚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
一咕噜从床上翻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看见楚寒月的身影,他眼眶都红了,一把扑过去抱住她,声音里满是委屈:“师姐!
你可算来了!我这半个月过得太苦了,连门都不敢出一步,你爷爷也太凶了!”
楚寒月刚要开口安慰,眼角余光瞥见身后,急忙伸手扯了扯汪桐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了。
果不其然,身后立刻传来两声沉沉的咳嗽:“咳咳看来,是老夫虐待小友了?”
汪桐身子一僵,猛地松开楚寒月,转头看向缓步走来的楚玉衡,脸都白了。
差点当场跪下去,忙不迭摆手:“没有没有!
楚前辈对我好得没话说,比我亲爹妈还亲!能在您这儿修行,是我八辈子修来的荣幸!”
楚寒月见状,立马皱起眉,转头嗔怪地看向楚玉衡:“爷爷,您干嘛总吓唬他呀?”
说着便伸手把汪桐扶起来,让他躲在自己身后。
楚玉衡看着两人亲近的模样,心里酸溜溜的,抬手一道灵力轻飘飘扫过。
就把汪桐和楚寒月隔了开来。
三人在茅草屋前的石桌旁坐下,汪桐挨着楚寒月,恨不得整个人贴过去。
声音压得低低的:“师姐,蛟龙宫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放心,没事的。”楚寒月温柔地笑了笑,“掌门已经下了令。
让咱们在万妖谷再待些日子,等风头彻底过了,回去就没事了。”
汪桐立刻露出一副乖巧模样,凑过去撒娇:“还是师姐对我最好!”
楚寒月被他逗笑,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眼神里满是温柔。
这一幕落在楚玉衡眼里,气得他牙根痒痒,恨不得当场拎起汪桐扔出小洞天。
见了头拱自家白菜的猪!他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温情:“好了好了!一男一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着,他瞪了汪桐一眼:“汪桐,你先去旁边待着,我跟我孙女有几句私密话要说。”
汪桐满心不乐意,却不敢违逆,只能一步三回头地挪开,远远站在兰草旁。
眼巴巴望着楚寒月。楚寒月冲他眨了眨眼,挥了挥手,示意他放心。
待汪桐走远,楚玉衡才沉下脸,开门见山:“寒月,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这小子?”
楚寒月脸颊瞬间染上红霞,垂着头,小手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楚玉衡气得猛地一拍石桌,“砰”的一声,结实的青石桌竟被他拍得四分五裂,碎石溅了一地。
“这小子修炼天赋也就中上,嘴巴甜会哄人,骨子里软得跟棉花似的!
上次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样的孙女婿,老头子我绝不认!”
楚寒月急忙拉住爷爷的胳膊,晃着他的手臂撒娇:“爷爷~天底下谁见了您这位化神期老祖能不害怕呀?
您别光看他表面,他骨子里可倔强着呢!上次遇险,他明明修为不如人,却还拼了命护着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开心能当饭吃?”楚玉衡吹胡子瞪眼,语气却软了些。
“两个人要长久在一起,得有修为撑着,有根基托着!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你不懂吗?你天赋多好,修炼又刻苦。
现在正是冲境界的好时候,怎么能为了他耽误自己?他配不上你!”
楚玉衡枯瘦的手指在石凳上轻轻叩着,眉头拧成一道深纹,看向眼前满脸倔强的孙女,语气重了几分。
“寒月,你可得想清楚你就不确定,这小子对你这般殷勤,是冲着咱们楚家的家世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沉,话里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笃定:“我瞧他那模样,眉宇间虽有灵气,却带着股子野路子的散漫。
一看就是锦鲤那样的低阶血脉出身,家世定然寻常。你敢保证,他不是想借着你的身份,攀着楚家往上爬?”
“绝不是的!”楚寒月急忙抬头,眼底满是急切,声音都微微发颤,“爷爷,他前天才知道您是我的祖父。
在此之前,他连我家里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我从没跟他提过半个字关于楚家的事!”
楚玉衡盯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稍缓,话锋却依旧犀利:“行,就算他不是图家世,那你老实说,你确定他心里是喜欢你的?”
这话像根细针,一下戳中了楚寒月的软肋。缓缓低下头“我不确定。”
“不确定就对了。”楚玉衡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不管怎么说,咱们楚家的姑娘不能做那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
明日我就去后山设个‘心镜阵’,既能照出他心里到底对你存着什么心思,也能探探他为人品性如何。”
他想起那小子油腔滑调的模样,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在的,这小子除了嘴甜得没个正形。
其他方面倒还看得过去,眼神亮堂,做事也还算利落,就是太会说漂亮话,让人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