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张承来到温县司马氏祖宅之中。家主司马防热情的接待了张承。
张承开门见山道:“魏仲郡丞遣我前来,有一句话要告知司马氏。‘高干不败,不得作乱。否则的话,莫怪我兴兵平了温县。’”
司马防大笑点头,花白的胡须随着躬身的动作扫过前襟。他年过五旬,身形已有些佝偻,此刻却将谦卑姿态做得十足:“公先先生放心,河内司马氏世代受袁公恩惠,老朽怎会有反叛之心?魏郡丞是多虑了。”
张承道:“话已带到,司马世叔,魏郡丞之才,不输世叔,且掌中又有兵马,若当真动作,怕是会有不妥。依在下之意,魏郡丞的话很实在,世叔且等一等,等孟津之战出了分晓。孟津若能挡住汉军,赵军便算站稳了脚步,未来之事,尚未可知。若孟津挡不住汉军,那时赵军必然损兵折将,世叔再行举动,也不为迟。”
司马防摇头笑道:“公先先生多虑了。防既然说了不会反,又岂会出且反尔?我司马氏,自是高使君、魏郡丞最坚实的后盾。”
张承见司马防说得谦卑,不觉放心,反觉得心头越发不安,直接道:“司马世叔,我张氏与司马氏数代交好。我为魏郡丞传信之事,已然了结,现在只以张氏后辈身份来问世叔,司马氏当如何,张氏又当如何?”
司马防见张承如此说,忽然笑起来:“世侄,你既来了,便请作个见证,我是如何忠心的。”
张承一呆,却见司马防已挺直了身子,高声喝道:“来人,有请县令大人。”
张承没有想到温县县令居然就在司马防府上,不由动容,只道是魏仲提前安排,却听司马防继续道:“近日来,县中部分大户多有骚动,老夫为保温县安定,已经自愿献出部曲,编入县兵之中,深得县令大人嘉许。为此,县令和县尉大人亲来老夫府上,对老夫进行表彰。”
张承万料不到司马防竟做到如此地步,一时也放下心头疑虑,赞道:“未曾想世叔真的忠心袁绍。”这么说着,心头却不由有几分失落。
司马防看在眼中,只作不见。一时间,几十名装束整齐的县兵已经占领整个大堂,各持刀剑,威风凛凛。接着,便有两人被五花大绑着押上堂来。张承大吃一惊,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他们身上的县令和县尉服饰,却再清楚不过的证明着他们的身份。
司马防半眼也不看张承,冷声道:“司马进何在?”
司马防第六子司马进应声出列:“见过父亲!”
司马防道:“你五位兄长皆不在族中,你便是今日这河内司马氏的中坚,今日之事,由你负责。”
司马进昂然道:“是。伪赵袁氏,胆敢篡汉自立,我司马家族,举族皆为忠义之人,岂肯与他甘休,今日举族归汉,便以这温县县令、县尉之首级祭旗!”
张承万料不到事情会到如此地步。司马防有八个子侄,名字里都有一个“达”字,号为“八达”。老大司马朗字伯达,以实务见长,现任洛阳令,在洛阳一带屯田;老二司马懿字仲达,以智谋见长,现在刘磐手下任参军;老三司马孚字叔达,以忠直闻名,现游学于关中;老四馗字季达,以才学见长,现游学于鲁地;老五司马恂,字显达,以经济行政能力见长,现在曹操手下任文学椽;老六司马进年纪尚幼,往日少闻其名,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如此激烈果敢之人。司马氏人才何其之多。
但此时不是感叹司马氏人才之时,眼见司马进要杀县令和县尉,张承作为使者,不得不拦阻,向司马防道:“世叔,何以至此?你反便反了,如何还要杀县令与县尉?”
司马进代父答道:“张世兄,我司马氏忠于大汉,天日可表,今日归汉,自要借这伪赵狗官两颗人头一用。若非你我两家私谊,愿本还要借世兄人头一用的。”
张承大惊,万料不到司马氏行事竟果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