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并非一片死寂的废墟,而是万物终末的归所,是一切存在与意义的最终沉淀之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暗,有的只是一种永恒的、近乎凝固的“静”。时间在此失去了线性流动的意义,空间则折叠成无法理解的形态。
在这片绝对的“墟”之核心,存在着一处名为“墟眼”的所在。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观察万界生灭的基点。
此刻,守望者晷和他的老仆,身影自寂灭星带外的虚空淡去后,便已回归这墟眼之中。他们的真身,仿佛一直未曾离开过这里,方才所现,不过是一缕投影跨越了无尽维度的显化。
晷依旧笼罩在时光的尘埃中,他的面前,悬浮着一面非金非玉、古朴无华的圆镜。镜面之中映出的,并非他们自身的倒影,而是星炬平台周围的景象——云澈在虚空中挣扎压制体内黑暗,辰手握镇魂玉凝神戒备,平台上众人劫后余生的复杂表情……一切细节,分毫毕现。
这便是“观世镜”,可映照契约所及范围内,一切值得关注之地的景象。
老仆静立一旁,低眉顺目,但终是忍不住,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对晚辈的关切:“主人,将‘两仪镇魂玉’的残片交由少主,是否……时机稍早?少主虽天赋异禀,心性坚韧,但毕竟历练尚浅,卷入此等变数之中,老奴恐其因果太重,反伤己身。”
晷的目光依旧落在观世镜上,看着镜中辰那坚定而沉稳的眼神,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在这墟眼之中回荡,带着一种洞悉万古的平静:
“玉者,非为护他,实为砺他。”
老仆微微一怔。
晷继续道:“辰儿身负之命,注定他无法永远避于归墟之静。这片宇宙的终末之劫,便是他最好的磨刀石。云澈此子,是劫中之变数,是破局之关键,亦是沉沦之隐患。让辰儿亲手执掌这制约之力,便是让他亲身衡量‘守护’与‘代价’,‘希望’与‘风险’。”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观世镜的边缘,镜中画面流转,映照出寂灭星带深处,那被他一袖拂飞、此刻正蜷缩在核心端口、疯狂吞噬寂灭物质以修复自身的邪尊。
“温室之花,经不起归墟重启时的罡风。唯有在真正的生死抉择、善恶纠缠中,他的星辰本源,方能真正璀璨,照破迷障。”
老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欣慰,躬身道:“主人深意,老奴明白了。只是……那云澈体内的黑暗,源自‘彼端’,其侵蚀性极强,即便有残玉镇压,只怕也……”
“混沌之道,在于平衡。”晷打断了老仆的担忧,语气依旧平淡,“光与暗,生与死,创造与毁灭……唯有亲身坠入最深的黑暗,方能真正理解光明的意义,而非仅仅依靠血脉的赐予。云澈若能凭借自身意志,降服那本源之暗,将其真正融入混沌,则其未来,不可限量,或能成为辰儿未来的一大助臂。”
“若他失败呢?”老仆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