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2个月，公司再也没有新增员工，维持在1000人左右，但员工迭代依然在进行。
公司整体操控的人数，已经突破到1400人了，新增的人，全是渠道方过来的。
最开始，为了吸引渠道加入，张伟和cRo商议后，确定7：3分账不变，但最后结算的时候，会基于渠道交付、服务情况，按照等级给予4层的奖励。
也就是交付最好的渠道团队，会变成3：7分账，渠道拿7成，横竖纵只留3成。
在短短的3个月左右，张伟整体控盘的人数，加上自己公司新招聘的200多人，总共猛增了600多人。
管理的复杂度也陡然增加，让张伟在整体操盘时总是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自己的主脑座舱里，经常出现各种红点，红色带，红色区域。
基本上每天都在各种会议室之间来回切换，疲于奔命。
大大小小会议的时间，已经精确到了分钟。
每个会议都在VR空间里，会议室要么是“隔音罩”，要么是“隐匿罩”。
张伟感觉一天说的话，都赶上当年做顾问时一个月说的话了。
每天开会的内容，学科跨度之大，问题之复杂，涉及的人性之扑朔迷离，简直难以招架。
上午是空间编程、社交SR，下午是财务、hR、品牌，晚上是销售、交付、渠道......
而且能到自己这里的会议，都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财务部，xx渠道的6:4返点结算有争议，可能存在利益输送……”
“华南区交付，三个渠道争抢项目……”
“品牌部的小田，……”
每天整体的状态，上午还可以和颜悦色，下午就龇牙咧嘴了，晚上直接进阶到狂暴、咆哮模式。
张伟其实很不喜欢现在自己的这种状态，作为一个程序员、码农，理性、秩序才是自己的底色。
何况，自己还修炼过《钝感力》《正念的奇迹》.....可是，终究还是凡胎肉身。
当组织的运作极限袭来时，依然是冲击剧烈。
公司的“螺旋上升阵痛”对张伟这个cEo是无处不在的。
而各个部门才是真正的‘阵痛’，问题解决后痛感就真没有了。
可cEo处于上升螺旋的中心，时刻都面临四面八方传来的阵痛，东边好了西边起，西边好了南边上。
.....
“咚咚。”
办公室门被轻敲，助理小李探进头来，神色紧张：“伟哥，品牌部小田总在线上等了二十分钟了，说是这个月的汇报……”
张伟揉着太阳穴，强压烦躁：“好的。”
重新戴上VR眼镜，进入小田的隐匿罩会议室，场景模拟的是机场店的接待室。
小田一脸兴奋地站在那，身后是实时传输的机场店全息影像。
“伟哥！这个月我们进店量最后一周每天都突破了400人，深度交流80人以上！创二代视频素材我们也搞定了67个，大屏一直在机场店循环播放，效果相当炸裂！”
小田挥舞着那份引以为傲的机场店Sop——已迭代到第21版了。
“伟哥，你看我连‘识人术’都升级了，衬衣‘袖扣识别法’写了整整两页，配了18张照片！从材质到磨损度，一眼判断客户身价与性格，更别说手表识人法了.....”
小田讲得眉飞色舞，沉浸于自己的胜利中。
“每天我们送出的VR头显，20~30台，最终转换的客户，最高每天有7家，最少的也有2家，我们这个店全靠自然流量+客户转介绍，我们店已经占据许哥客户的半壁江山了。”
小田越是兴奋地谈论前端的流量、业绩，张伟心中的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伟哥，我觉得，下个月，我们可以启动线上推广了，我们机场店保证能够接得住流量。那5个博主的材料已经做好几个月了，一直在吹我们什么时候发。”
张伟听到线上推广，脑袋都要炸了。
前端客源哗哗来，后端漏水还没补好啊。
今天还在扯皮，毕竟SAp用了10年建生态，我才2个月啊，各种问题.......哎！一言难尽啊。
这种撕裂感，加之又是晚上状态极差，张伟没有收住，失控了。
“够了！”
张伟猛一拍桌，打断小田的说话。
“我看你是在玩过家家！搞什么袖扣识别？我要的是转化！是闭环！后端漏水都成灾了，你还往前端塞人？你是不是觉得公司死得不够快？”
小田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文档尴尬地停在半空。
“把这些花里胡哨的都撤了！下个月转化率上不去，你这个店长就别干了！”
吼完，张伟直接切断链接。
会议室陷入死寂。
张伟摘下眼镜，重重摔在桌上。
一股巨大的空虚感与愧疚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知道，小田没有错。
他做到了一个店长所能做到的极致。
错的是自己，错的是这跟不上节奏的系统和组织。
张伟此刻是在迁怒。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深深的自我厌恶。
“组织规模每扩张一倍，我的痛苦就扩大十倍。”张伟看着窗外夜幕下流动的车流，声音沙哑。
五分钟后，张伟给助理发了条信息：“帮我订一盒最好的手工巧克力，送到机场店给小田。附一张卡片：‘小田：你是对的，是我急了。线上推广暂缓，先稳交付。---张伟’”
处理完这一切，张伟一个人呆坐在漆黑的办公室里。
窗外，城市的车流汇聚成一条光河，奔流不息。
每一盏车灯背后，都有一个奔波的灵魂。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张伟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疲惫的倒影。
“再这样下去，公司没崩溃，我会先崩溃。肉体是有极限的，人类的脑容量也是有极限的。”
张伟的思绪开始飘散，漫无目的地游荡。
想起自己刚刚的无名之火，想起那些天马行空的推广创意源泉——
“负债160万亿”。
“和小玲离婚201次”。
“分身张伟答应37个客户去给他们担任cEo”……
张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无奈而心酸地意识到，自己与那些同样焦头烂额的老板们，早已通过无形的“意念”产生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链接，情感共鸣。
“原来，天下的老板都是一样的苦逼。我们都被困在了名为‘组织’的牢笼里。多么希望有一个分身，能替自己去开会，替自己去说话，替自己去盯着那些该死的项目、流程、岗位啊……”
原来，他们每个人都一样，每个人都渴望有个分身，来替自己扛下这一切。
此时一个词语，就像一颗流星，瞬间划过混沌的大脑。
“分身……”
张伟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替我去是说话……替我去盯流程……替我去管理……”
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照亮了所有的黑暗角落。
“我操！啊！啊！啊！”
张伟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手抱头，发出一声既懊恼又狂喜的‘狮子吼’。
“Sb了啊！我真是个纯种的大Sb！”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