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天边最后一抹瑰丽的紫霞尚未完全褪去,星光学院大礼堂却灯火通明,宛如一颗遗落人间的璀璨星辰。还未走近,悠扬的华尔兹舞曲便已穿透厚重的雕花门扉流淌出来,与小提琴婉转的旋律、鼎沸的人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将夏夜固有的静谧驱散得一干二净。
推开那扇沉重大门,仿佛步入了另一个世界。内部空间被装饰得美轮美奂,极尽奢华与浪漫。穹顶之上,数盏巨型水晶吊灯层层叠叠,无数切割精美的水晶坠饰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与墙壁上蜿蜒缠绕的暖黄色小灯串交织成一片温暖而梦幻的光之海洋。巨大的拱形落地窗完全敞开,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被精致的金色穗带优雅挽起,晚风轻柔送入庭院中盛放的蔷薇与茉莉的混合香气,巧妙中和了空气中漂浮的昂贵香水味、香槟气泡的微醺与甜点台上奶油和巧克力的甜腻气息,共同营造出独属于青春舞会的、既华丽又纯真的浪漫氛围。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穿着量身定制晚礼服的少女们裙摆翩跹,如同绽放的鲜花,与身着笔挺西装或优雅礼服的少年们穿梭其间。他们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谈笑,眼波流转间是藏不住的青春活力;或已结成对子,随着乐队奏响的经典圆舞曲在光洁如镜的舞池中翩跹旋转,裙裾划出优美的弧线。处处洋溢着欢快、热情与荷尔蒙的微妙气息。
而在礼堂入口处不远的一根罗马柱旁,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却又无法忽视。
他换下了一贯穿着的校服,选择了一套剪裁极其合身的深黑色西装,里面是熨帖得一尘不染的纯白色衬衫,领口并未系领带,而是松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了一小截线条优美的锁骨,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谨,多了几分属于十八岁少年的随性与不羁,却又被他自身清冷的气质中和,形成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西装裤笔挺,衬得他双腿修长。
他并没有融入喧闹的人群,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墨玉般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舞池,目光沉静,偶尔有相识的同学或学生会成员过来打招呼,他也只是微微颔首,礼貌回应,态度温和却带着惯有的疏离,让人难以久留。他周身那股清冷的气质,与周围热烈的氛围形成了微妙的反差,却也吸引了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尤其是那些低年级的学妹们,聚在不远处,红着脸窃窃私语:
“许学长今晚好帅啊……”
“是啊,可惜感觉还是好难接近……”
“不知道谁会做他的舞伴……”
几个穿着精致小礼服的低年级学妹,互相推搡着,红着脸,壮着胆子凑了过来。
“许……许学长!”一个绑着公主头、穿着粉色纱裙的学妹鼓起勇气开口,声音甜美带着羞涩,“晚上好!”
许清言闻声,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们身上,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的态度礼貌而疏离,带着一贯的温和。
“许学长,您今天……真好看!”另一个短发学妹大着胆子补充道,脸颊绯红。
“谢谢。”许清言的声音清冽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并未多言,只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目光却再次不由自主地飘向入口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学妹们见他似乎心不在焉,虽然心中失落,却也不敢过多打扰,小声说了句“祝您玩得愉快”,便依依不舍地散开了。
就在这时,入口处似乎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许清言若有所感,抬眸望去。
只见林玉正从光影交错处缓缓走来。
只一眼,许清言便觉得呼吸微微一窒。
眼前的少女,仿佛将今夜所有的星光都披在了身上。
她选择了一条香槟色的吊带长裙,丝绸质地泛着柔和珍珠般的光泽,贴合着她日渐窈窕的身材曲线,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初具规模的胸线裙摆并不夸张,恰到好处地曳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如同月光下漾开的涟漪。细长的吊带勾勒出她优美平直的肩线和精致玲珑的锁骨,大片白皙光滑的肌肤暴露在灯光下,泛着莹润如玉的光泽。
她将长发挽起,梳成了一个略显松散的赫本头,用一枚小巧精致的钻石发卡固定,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在耳际和颈后,平添了几分随性的慵懒与妩媚。脸上妆容比平日精致许多,眼线微微上挑,勾勒出那双琥珀色眼眸的灵动轮廓,眼影用了细腻的珠光色,让她眨眼间仿佛有星光流转。唇瓣涂了饱满水润的红色口红,像刚刚绽放的蔷薇,娇艳欲滴。
她踩着裸色的细跟高跟鞋,步履轻盈,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那是……林玉?”
“天啊,她今天也太漂亮了吧!”
“差点没认出来……”
“她这身裙子是限量款吧?真好看!”
各种惊艳、羡慕、嫉妒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林玉恍若未觉,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终,精准地落在了立柱旁那个清冷出众的身影上。
看到许清言的瞬间,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他穿着晚礼服的样子,比平时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魅力,那清冷的气质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下,反而显得格外矜贵迷人。
她压下心中的悸动,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迈着优雅的步伐,径直朝着他走去。
“许清言!”她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快,像清脆的风铃。她故意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那双画着精致眼妆的眸子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点点促狭,“哇哦!你今天……很不一样嘛!”
许清言的目光,自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仿佛被磁石牢牢吸住,无法移开。
他看着她在灯光下美得有些不真实的模样,看着她向自己走来时那摇曳生姿的步伐,看着她脸上那明媚张扬、足以让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的笑容。心脏,不受控制地、清晰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一股陌生的、滚烫的热流,猝不及防地涌遍全身。
他见过她骄纵,她窘迫的样子,也见过她哭泣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如此盛装打扮、光芒四射的模样。眼前的林玉,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的青涩与稚嫩,展现出一种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的、纯真又诱人的独特魅力,又纯又欲,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过她裸露的圆润肩头,那线条优美的锁骨,以及裙身勾勒出的、青涩却动人的身体曲线……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而燥热起来。
“你……”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些许,他清了清嗓子,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也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