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自以为得计,拿着那方被动过手脚的歙砚,暗中寻访懂邪术之人,想以它为媒介诅咒云皎皎或破坏其玄学能力。
她却不知,自己一举一动,早已落入夜王府眼中。
夜王府内,自那方“被偷”的歙砚离府,云皎皎的生活看似如常,皎月阁的警戒却无形提升。
阿蔓更被明月特意叮嘱,要格外留意院内下人动向,尤其是那个叫翠儿的小丫鬟。
阿蔓心思单纯,护卫云皎皎的心却十足。
得了明月暗示,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便像探照灯,时不时扫过皎月阁内外忙碌的下人,重点盯住翠儿。
起初几日,翠儿强作镇定。
可内心恐惧愧疚,让她面对阿蔓那看似无意、实则锐利的目光时,总忍不住眼神闪烁,做事也比往常毛躁。
这日午后,阿蔓抱着一盘新出炉的点心往书房走,廊下撞见端水盆低头匆匆的翠儿。
擦肩而过时,阿蔓鼻翼微动,一股淡淡的、不属于王府下人的脂粉香,带着林府惯有的清雅甜腻。
阿蔓脚步一顿,猛回头喊住已走出几步的翠儿:“翠儿!”
翠儿浑身一僵,手中水盆险些脱手,水花溅湿裙摆。她战战兢兢转身,低头:“阿、阿蔓姐姐,有何吩咐?”
阿蔓走到她面前,围她转了一圈,如警惕小兽般上下打量,目光最后落在她微颤的手上:“刚才去哪儿了?”
“没、没去哪儿……就、就去井边打了盆水,准备擦栏杆……”
“打水?”阿蔓凑近些,又嗅了嗅,“那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好闻的香味?不像府里发的桂花头油。”
翠儿脸色瞬间惨白,支吾道:“可、可能是……不小心蹭到哪位姐姐的香粉了……”
“是吗?”阿蔓歪头,眼神却犀利起来,“可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从后角门那边过来?后角门那边,可没有井。”
翠儿彻底慌了神,腿一软,几乎瘫倒,语无伦次:“我……我没有……阿蔓姐姐你看错了……”
这时,明月如鬼魅般悄现廊柱旁,声平无波:“王妃书房一方歙砚不见了,正询问。翠儿,你昨日午后是否进过书房擦拭?”
此言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翠儿再撑不住,噗通跪地,涕泪交加,将林嫣然如何派人收买、她如何偷砚、如何在角门交接之事,一五一十全抖了出来。
“王妃饶命!明月姐姐饶命!阿蔓姐姐饶命!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娘病重急需钱……”翠儿磕头如捣蒜,额上很快见红。
阿蔓听完,气得柳眉倒竖,一把揪住翠儿衣领,如拎小鸡般将她从地上提起,怒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妃待你不好吗?王府短你吃穿了?竟敢帮外人偷王妃的东西!看我不揍你!”
说着抡拳欲砸。
“阿蔓。”云皎皎声从书房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立在那里,神色平静,“放开她。”
阿蔓不甘松手,仍气呼呼瞪翠儿:“小姐!这种背主的东西,不能轻饶!”
云皎皎走至翠儿面前,看她吓得魂不附体,淡声开口:“你娘的病,需多少银子?”
翠儿愣住,呆呆报了个数。
云皎皎对明月道:“从我份例里支双倍银子给她,让她出府为她娘治病。治好了,不必再回王府。”
翠儿简直不敢信,猛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感激:“王妃……您……您不治奴婢的罪?还……还给奴婢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