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
他起身,语气平淡无波,“本王记得,前厅东侧有一耳房,视野尚可。”
清风明月瞬间明了。
王爷这是……要去“听壁角”?
前厅东侧的耳房与正厅仅一墙之隔,墙上设有精巧的通风镂空花窗,既能保证空气流通,又能隐约听到正厅的谈话声,且不易被察觉。
萧璟在耳房内坐下,清风明月无声侍立两侧。
正厅里,云家主母柳氏那刻意拔高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皎皎啊,我的儿!”
“你可算是否极泰来了!”
“能在夜王府立足,这是天大的福分!”
“你可要好好把握,多在王爷面前为你兄长美言几句,你兄长的前程,可都指着你了!”
接着是云鹏那不耐烦的声音:“就是!听说你现在还能在王爷书房走动了?”
“能不能想办法把我弄进王府当个侍卫?”
“或者让王爷给我在军中谋个差事?”
“总比在家里闲着强!”
然后是云皎皎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回应:
“母亲,兄长,王爷规矩森严,皎皎人微言轻,只怕有心无力。”
“兄长若想谋前程,还需自身勤勉,走正途才是。”
“你这是什么话!”
柳氏的声音尖利起来,“我们生你养你,如今你攀上高枝了,就想甩开娘家不成?”
“我告诉你,没有云家,哪有你的今天!”
“你必须……”
萧璟听着那妇人喋喋不休的逼迫与算计,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这种汲汲营营的嘴脸,他见得太多。
然而,云皎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眉梢微动。
只听她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母亲,您近日是否常感心悸头晕,尤其午后时分?”
“且夜间足心发热,难以安眠?”
柳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带着惊疑:“你……你怎么知道?”
“女儿略通医理,观您面色潮红,舌苔虽看不见,但听您声音中气略显浮越,似是肝阳上亢之兆。”
“此症最忌忧思恼怒,需平心静气,否则于寿数有损。”
云皎皎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至于兄长……”
她话锋转向云鹏:“兄长印堂发暗,鼻翼两侧法令纹入口,此乃‘螣蛇入口’之相,主近期易惹口舌官非,破财损运。”
“建议兄长近日谨言慎行,远离是非之地,尤其是……赌坊妓馆之类场所,方能避过一劫。”
云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耳房内,萧璟端起明月适时递上的茶,浅啜一口,眼底那抹厌烦已被一丝极淡的兴味所取代。
这小神棍,对付起自家人来,倒是毫不手软。
这看相吓唬人的本事,用得越发娴熟了。
他放下茶盏,对清风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