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身之所(1 / 2)

夜色渐浓,铁匠铺院子里的人渐渐散了,虽没定下最终章程,却都揣着“迁徙”这个念头回了家——比起坐以待毙,那终究是个能抓得住的念想。

赵远把赵罗扶回炕上躺好,王氏端来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汤,看着儿子小口小口喝着,眼圈又红了:“罗儿,你刚醒,别操心那些事,有你爹和伯公呢。”

赵罗放下碗,摇了摇头:“娘,这事躲不过。不把去处定下来,三天后官兵一来,咱们还是没辙。”他转向坐在炕边的赵远,“爹,方才我说黑石山的旧矿寨,您觉得靠谱吗?我记不太清那地方的具体情形了。”

赵远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黑石山那矿寨是荒了二十多年的,听说早年矿洞塌过,石墙也多有破损,能不能住人另说,关键是那边铁砂少——咱们是铁匠,离了铁,跟废人没两样。”

这话戳中了要害。赵家世代打铁,铁是根。没了铁,就算找到地方落脚,也造不出工具、兵器,更别提安身立命。

赵罗心里一动:“那周边还有别的地方吗?比如……有铁矿,又偏静险要的?”

赵远沉默了片刻,似在回忆。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赵伯公和赵二叔公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皱巴巴的旧羊皮——那是赵家村祖传的周边地形草图,上面用炭笔标着山川、河流、村落,还有几处模糊的“铁”字记号。

“你俩也没睡?”赵远起身让坐。

赵伯公把羊皮铺在炕边的矮桌上,指着上面一处记号:“罗儿说迁徙,我和你二叔公琢磨了半宿,想起个地方——铁石山。”

“铁石山?”赵罗愣了愣,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个名字,却很模糊。

赵二叔公接口道:“就在西边二十里外,比黑石山近,也更偏。那山是座铁矿山,早年你爷爷还在世时,咱们村年年开春都去那边采铁砂,山坳里还有几处露天矿脉,铁料成色好得很。”

赵远点头补充:“那地方地形险,进山就一条路,两边是陡石崖,崖上长满了荆棘,只能容两三人并排走。山顶倒是平,有块天然的大石坪,往下能看见进山的路,谁要上来,老远就能瞧见。山坳里还有股山泉,常年不干,水是甜的。”

“那地方……有人住吗?”赵罗追问,眼睛亮了起来。

“没有。”赵伯公摇头,“铁石山的铁矿是次生矿,量不算特别大,官府瞧不上,早年只有咱们村去采铁砂,后来灾年闹得凶,路不好走,也就去得少了。山里头除了些猎户偶尔歇脚,没常住人家。”

赵罗的手指轻轻点在羊皮上标着“铁石山”的位置,脑子里飞快勾勒着地形:二十里路程,不算太远,拖家带口走两天能到;一条险路,易守难攻,官兵或流寇要来,只要守住路口,就能一夫当关;有山泉,有水喝;有铁矿,对铁匠世家来说,简直是命脉——有铁,就能造工具、修防御、打兵器;山顶石坪能了望,山坳能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