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爷!杜爷的人到了!”满脸血污的阿明兴奋地嘶声大喊,声音带着哭腔。
只见杜月笙亲自带队,从日军侧后方如一把尖刀般杀到!青帮弟子们大多手持鬼头刀、斧头、红缨枪等冷兵器,个个悍不畏死,如同下山的猛虎冲入敌阵。
人群中引人注目的是冲在最前的一个女子,身形矫健,手持双刀,舞动起来如水银泻地,刀光过处,鬼子纷纷倒地,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玉罗刹”!
日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坦克在狭窄的街巷中难以调转,失去步兵保护的钢铁堡垒成了笨重的靶子。
“兄弟们!反攻的时候到了!跟我杀!”张宗兴目睹援军,精神大振,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卷刃的砍刀,带领剩余还能动弹的队员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每一刀劈下,都带着对逝去弟兄的无尽怀念;每一声怒吼,都饱含着对侵略者的刻骨仇恨。
混乱的厮杀中,张宗兴的目光骤然锁定了一个被多名军官护卫着的身影——那个穿着呢子大衣,戴着圆框眼镜的日本人,赫然便是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他竟然亲临前线督战!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到无数惨死的同胞,想到身边倒下的兄弟,一股血气直冲顶门!张宗兴双目赤红,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不顾一切地朝着土肥原贤二的方向冲杀过去,卷刃的砍刀直指仇敌!
土肥原贤二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发现了他。仇人目光相撞,空气中仿佛迸出火花。土肥原贤二嘴角扯出一丝狞笑,“哐啷”一声拔出将官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光泽,迎面劈来。
“张宗兴!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土肥原贤二刀势沉猛,带着标准的剑道功底,招招直取要害,刀风呼啸。
张宗兴肩伤剧痛难当,动作远不如平日迅捷,只能凭借丰富的经验和一股悍勇之气勉力格挡。
卷刃的砍刀与精钢军刀每一次碰撞都火星四溅,震得他伤口几乎崩裂,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就在土肥原贤二一记凌厉的竖劈即将得手之际,一道身影如猎豹般从侧翼的硝烟中窜出!是阿明!
他双目赤红,手中的利斧带着全部的力量与仇恨,无声无息却又迅如闪电,直劈土肥原贤二原的后心!
土肥原贤二终究是经验老辣,感到脑后恶风不善,惊骇之下强行拧身回刀格挡。
“铛”,斧刃擦着刀身划过,虽未致命,却也在其左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八嘎!”土肥原贤二痛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周围日军士兵见状,立刻蜂拥而上,组成人墙,拼死护着负伤的长官向后方撤退。
此时,整个战场的形势已然彻底逆转。日军在杜月笙生力军与张宗兴残部的夹击下,阵型崩溃,最终丢下数十具尸体和两辆瘫痪的坦克,仓皇败退。
硝烟稍稍散去,露出劫后余生的惨烈景象。抵抗组织虽然获胜,却也是惨胜,废墟间躺满了阵亡弟兄的遗体。
杜月笙踏过焦土,走到几乎脱力的张宗兴身边,目光扫过这片浸透鲜血的战场,声音低沉而凝重:
“刚接到消息,少帅(张学良)方面的人,已经顺利抵达江苏地界了。”
张宗兴用颤抖的手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水和汗水,极力平稳着呼吸,望向北方灰暗的天空,简短而坚定地道:“是时候了。”
夜幕降临,残存的战士们默默收敛战友的遗体。没有隆重的仪式,只有匆忙掘成的坟冢和简易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个曾经鲜活的名字或代号。
阿明在一个新立的坟茔前久久伫立,墓碑上刻着“雷彪”二字。他紧握双拳,指甲深陷掌心,对着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立下了无声的复仇誓言。
与此同时,在上海外滩,一艘看似普通的货船在夜色掩护下悄然靠岸。船上陆续走下十几条精悍的汉子,他们虽身着便装,但行动整齐划一,眉宇间透着洗练的军人气质。
为首的一名中年人面容坚毅,他望向闸北方向那尚未完全熄灭的隐约火光,对身后众人沉声道:“明天开始,我们要让日本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巷战。”
这场闸北血战,仅仅是1932年上海波澜壮阔的抵抗运动中的一个缩影。
在广袤的中国土地上,从北到南,类似的战斗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每一处残垣断壁都在见证不屈,每一个牺牲都在用鲜血浇筑着未来的基石。
当黎明的曙光再次艰难地穿透硝烟,洒在这片焦土之上时,上海的天空依旧阴霾。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抵抗的火焰非但没有被扑灭,反而在废墟中越烧越旺,终将汇聚成燎原之势,照亮这至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