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在他家吃过饭、喝过酒、受过他接济的邻居,此刻,有的迅速拉上了窗帘,有的干脆关了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整个四合院,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坟场,而他,就是那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孤魂野鬼。
人心凉薄,一至于斯。
这一刻,何雨柱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无边的黑暗与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该去哪儿?
他能去哪儿?
就在他茫然四顾,感觉自己即将被这冰冷的现实彻底压垮的时候。
“吱呀——”
后院,一扇不起眼的房门,被缓缓推开。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门口。
是聋老太太。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在夜色中却闪烁着一丝洞穿世事的精光。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避开何雨柱的目光,而是径直看着他,然后,用那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地,清晰地,朝着他招了招手。
“丫头,过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一道温暖的光,瞬间刺破了笼罩在何雨柱心头的无边黑暗。
何雨柱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那个在寒风中等待着他的老人,鼻头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低下头,默默地收拾起地上那些散落的“垃圾”,一步一步,穿过空无一人的中院,走向那唯一为他敞开的门。
聋老太太的屋子很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和阳光的味道。
老人没有多问一句,只是默默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在墙角,然后转身,从炉子上倒了一碗滚烫的热水,塞进他冰冷的手里。
“喝口水,暖暖身子。”
老太太的声音很平静,她坐在炕沿上,用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看着他,缓缓说道:“那帮小崽子,一个个的,心都让狗吃了。为了点蝇头小利,连祖宗的脸都不要了。”
“别跟他们置气,气坏了身子,疼的是自己,乐的是仇人。天,塌不下来。”
何雨柱捧着那碗热水,感受着那股久违的、能一直暖到心底的温度,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他一个大男人,此刻却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他不是为了房子哭,不是为了那些邻居的冷漠哭。
他只是,在被全世界背叛之后,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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