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用一种近乎白描的、平铺直叙的口吻,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从秦淮茹如何打扮得花枝招展,如何端着一碗饺子,如何用那软糯的声音和似有若无的身体接触,一步步地勾着何雨柱的魂儿;
再到何雨柱如何被迷得晕头转向,差点就跟着进了卧室;
最后,是她如何出声,打断了那场即将上演的“好事”。
整个叙述过程,老太太的语气都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邻里间的寻常八卦。
可何雨水却听懂了那平静语气下,隐藏的对秦淮茹那种低劣手段的极度鄙夷,以及对何雨柱那不争气样子的恨铁不成钢。
随着老太太的叙述,屋子里的温度,仿佛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下降。
何雨水始终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慢慢收紧。
那双清冷的、仿佛倒映着星辰宇宙的眸子里,一点点地,褪去了所有的人类情感,只剩下一种神明俯瞰蝼蚁时,那种绝对的、冰冷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漠然。
当聋老太太说到“老婆子要是不出声,你哥那裤腰带,今天就算彻底交代在她屋里了”时,何雨水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
那不是笑,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的弯曲。
“我知道了。”
她轻轻吐出四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一块万年玄冰,砸在了地上,让整个屋子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聋老太太看着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秦淮茹那个蠢女人,她根本不知道,她今天下午试图勾走的,不是一个男人的魂儿。
她是在一头沉睡的、远古的巨兽面前,试图偷走它最珍视的逆鳞。
何雨水缓缓站起身,她没有去看那些提亲的礼物,也没有再提明天的事。
她走到聋老太太身边,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太太,谢谢您。”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属于“人”的温度,虽然依旧清冷,却无比郑重。
“今天,您护我哥一次,我何雨水,记一辈子。”
她直起身,那双冰冷死寂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聋老太太那双浑浊的老眼,字字千钧。
“别人都说您是五保户,无儿无女,孤苦伶仃。”
“从今天起,您不是了。”
何雨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神谕般的决绝。
“以后,只要您一直站在我们兄妹这边。我们,就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份用鲜血和灵魂烙印下的契约,狠狠地砸进了聋老太太的心里。
“我何雨水对天起誓,必定让您晚年,食有鱼,衣有锦,出有车,寿终正寝,风光大葬。”
“我哥想要的,上帝都得给。而我何雨水承诺的,阎王爷来了,也休想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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