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书的手顿了一下:真的?
最近三个月,他们已经策划了六起类似事件,故意挑起冲突,给列强借口增兵。厉云锡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现在明白我为什么担心了?
韩锦书低头为他包扎,长发垂落遮住了表情: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禁止游行?反而来保护我们?
因为...厉云锡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我知道对你来说,有些事比安全更重要。
这句话让韩锦书心头一颤。她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的温度让她脸颊发烫。她匆忙打好结,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手腕内侧的皮肤,感受到他脉搏有力的跳动。
好了,暂时止血。但需要找医生进一步处理。她轻声说,却没立刻松开他的手臂。
厉云锡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包扎好的手臂:谢谢。现在,我派人送你回家。
等等。韩锦书拉住他的衣角,那些日本特务...你们会怎么处理?
厉云锡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调查,然后...适当回敬。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这事别对外说。最近日本人活动频繁,我怀疑他们在策划更大的阴谋。
回府的路上,韩锦书坐在军车里,脑海中回放着今天的惊险场面。厉云锡挺身而出的身影,他手臂上温热的血液,还有他说有些事比安全更重要时的眼神...这一切都让她心绪难平。
刚踏进韩府大门,管家就急匆匆迎上来:大小姐,老爷回来了,正在书房等您!
韩锦书心头一紧。果然,书房里韩父脸色铁青,桌上摊着几份报纸,上面全是今天游行的报道。
解释一下。他指着报纸上模糊的学生照片,其中一张隐约能认出是韩锦书。
我去参加爱国游行了。韩锦书挺直腰杆,而且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韩父拍案而起,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要不是厉少帅派人通知我,我还蒙在鼓里!
厉云锡通知的父亲?韩锦书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他早就知道她会去,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从今天起,禁足一个月!韩父厉声道,不许踏出韩府一步!
回到闺房,韩锦书刚换下沾血的衣裙,小桃就敲门进来:小姐,厉家派人送了这个来。
那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书和一瓶进口药膏,盒底压着一张纸条:每日换药,可免留疤。——云锡
韩锦书拿起药膏,突然想到——这是给她的,还是让他自己用的?她忍不住微笑,提笔写下回信:药已收到。你手臂伤势如何?今日多谢相救。禁足一月,恐难再见。——锦书
第二天清晨,小桃悄悄告诉她,厉家派人连夜回信了。就这样,禁足期间,韩锦书和厉云锡通过小桃传递信件,有时一天往来两三封。他们谈时局,谈书籍,谈童年趣事,唯独不谈即将到来的联姻。
一周后的深夜,韩锦书正伏案给厉云锡写回信,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一声,像是小石子打在玻璃上。她推开窗户,只见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花园里。
厉云锡!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下来。韩锦书心跳如鼓,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下楼,溜进花园。
你怎么来了?她小声问,又惊又喜。
厉云锡站在海棠树的阴影里,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来看看你禁足生活如何。
无聊透顶。韩锦书撇嘴,不过你的信让日子好过多了。
手臂好些了吗?她关切地问,目光落在他左臂上。军装袖子遮住了伤口,看不出恢复情况。
厉云锡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多亏某人包扎及时。
两人相视一笑,一时无话。夜风拂过,带来一阵花香。韩锦书突然注意到他眉宇间的疲惫。
最近很忙?
厉云锡神色凝重,游行那天的调查有了进展。那些日本浪人确实受雇于一个叫的特务组织,他们在上海活动已久。
樱会...韩锦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更麻烦的是,厉云锡压低声音,我们发现他们与上海几个大家族有秘密往来。
韩锦书心头一紧:哪个家族?
厉云锡犹豫了一下:还在核实。这事很敏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亲。
他看了看怀表:我该走了。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新译的拜伦诗选,禁足解闷用。
韩锦书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她差点把书掉在地上。
谢谢。她小声说,看着他利落地翻墙离去,身影融入夜色。
回到房间,韩锦书翻开诗选,一张折叠的纸条从中滑落。上面是厉云锡工整的字迹:两周后法租界教堂有音乐会,若你禁足解除,可否同往?
她把纸条贴在胸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突然,她余光瞥见窗外一个人影闪过——是二姨太林氏!她站在院子里,正望着韩锦书窗口的方向,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更令韩锦书心惊的是,林氏手中拿着一个小物件,在月光下闪着金属光泽——那分明是一把日本风格的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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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山本的化装舞会上,韩锦书面具脱落瞬间,站在二楼走廊的林氏为何突然将手中红酒泼向电线闸盒,整个大厅陷入黑暗后,谁的手在混乱中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