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水军主力立刻前出,控制夷陵至秭归段长江水道,严防蜀军水师顺流而下!”
“苏飞所部(已从成都紧急召回),即刻驰援秭归,归樊友节制,加强西线防御!”
“辅匡、傅肜,加强邓县、樊城防务,警惕北面张合异动!”
“各处城防、营垒,即刻检查军械粮草,征召预备兵员,进入临战状态!”
一道道命令迅速发出,整个荆北的战争机器开始轰然运转。信使四出,战马奔腾,江面上战舰开始集结,一股大战将至的肃杀之气,瞬间笼罩了荆襄大地。
陈砥看向赵云,目光决然:“赵牧守,末将请命,即刻前往秭归前线!此事因边境而起,末将身为襄阳太守,有守土安民之责,愿亲临一线,稳定军心,应对蜀军!”
赵云深深看了陈砥一眼,知道这是责任,也是磨砺。他重重点头:“准!但切记,一切以稳住防线为重,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主动出击!我会坐镇襄阳,为你等调度支援!”
“诺!”陈砥躬身领命,立刻转身离去,点齐本部亲卫及一千精锐,准备星夜驰援秭归。
野三关的消息传至成都,效果不啻于天崩地裂!
“陛下!丞相!江东欺人太甚!先是袭我哨卡,今又杀我巡边将士!此乃宣战!是宣战啊!”廖化、周仓等将领直接闯入皇宫,跪在刘备病榻前,声泪俱下,以头抢地,“若再不发兵,臣等无颜立于天地之间,请陛下准许臣等解甲归田!”
即便是之前持重的一些将领,如吴懿等,此刻也面色凝重,认为江东此举已突破底线,必须予以强硬回击,否则国将不国。
病榻上的刘备,听到又有数十名士卒死于与江东的冲突中,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晕厥。他剧烈地咳嗽着,蜡黄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嘶声道:“江东……江东……背信弃义,屡犯我境……杀我士卒……此仇……不共戴天!”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内侍扶住。他猛地抓住榻边诸葛亮的衣袖,眼中充满了血丝与近乎疯狂的恨意:“孔明!发兵!给朕发兵!为云长报仇!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诸葛亮跪在榻前,看着陛下那被悲痛与愤怒折磨得形销骨立的样子,听着殿外群情汹汹的请战之声,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无力。他知道,局势已经失控。野三关的鲜血,彻底浇灭了和平解决的最后一丝希望。此刻若再强行压制,不仅军心会散,连他自己的威信乃至陛下的病情都可能急剧恶化。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然。他对着刘备,也是对着殿内所有将领,沉声道:“陛下保重龙体!诸位将军请起!”
他站起身,羽扇遥指东方,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大殿:
“江东背盟弃义,屡启边衅,杀我士卒,此诚不可再忍!亮,请陛下下旨!”
“着镇北将军魏延,严守汉中,防备魏军!”
“着翊军将军廖化、偏将军周仓等,即率本部兵马,汇合永安陈到所部,共三万大军,兵出永安,东向秭归!”
“着镇军将军陈式,率军一万,自江州沿江南下,以为策应!”
“此战,务必要江东给出一个交代!扬我季汉军威,告慰云长及所有死难将士在天之灵!”
“臣等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以廖化为首的众将轰然应诺,声音中充满了复仇的渴望与决一死战的悲壮。
战争的巨轮,在司马懿的阴谋推动下,在野三关的鲜血浇灌下,终于无可挽回地启动了。
陈砥率领轻骑,日夜兼程,赶在蜀军主力抵达之前,进入了秭归城。
此时的秭归,已然是一座巨大的兵营和堡垒。樊友、苏飞早已将城外百姓迁入城内,加固城防,部署弩机,挖掘壕沟。江面上,霍峻的水军战舰游弋,警惕地监视着西方。
城头之上,旌旗招展,士卒林立,刀枪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空气中弥漫着硝石、汗水和一种大战前的死寂。
陈砥与樊友、苏飞站在最高处,望着西面那崇山峻岭间蜿蜒的江水,那是蜀军即将到来的方向。
“来了。”苏飞声音低沉,指向远处江面尽头隐约出现的帆影。那是蜀军的前锋战船。
陈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只需在后方运筹帷幄的太守了。他将亲身面对这场因阴谋与误会而起的战争,面对那些怀着悲愤与仇恨而来的蜀汉将士。
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目光变得坚定而冰冷。
“传令全军,严守阵地,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击。”他沉声下令,“但若蜀军敢犯我疆界,半步不退!”
秭归城头,赤底黑熊战旗在渐起的江风中猎猎作响。一场因巨星陨落而引发,被阴谋家利用,最终由边境冲突点燃的大战,即将在这长江三峡的险要之地,拉开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