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紧!”
老妈拿起改装喇叭,一嗓子嚎出惊天动地的摇篮曲。
音浪震得路边废弃车辆报警器“滴滴”乱响,前方五六个感染者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
小七从我的肩头跳下,尾巴在水泥地上扫过,掉落的蓝毛自动排列成箭头形状。
每根毛发都持续发着光,像被撒了一地的荧光珠。
“我还不如去听你哥KtV鬼叫。”
老妈边吐槽边给弹夹上膛,我瞥见她偷偷换上了橡胶子弹,金属弹头在晨光中泛着温和的哑光。
我们沿着小七标记的路线前进,发现个奇怪现象——感染者们全都绕开某个水坑走。
水面飘着蓝色结晶,在阳光下折射出六角星的光斑。
“我猜是哥的抗体。”我蹲下想捞,被老妈一把拽开。
“不要命了?”她瞪我一眼,自己用空瓶装了半瓶水,“回去检测。”
对了,其实我妈大学是化学系的。我看着她晃水瓶的样子,跟哥哥做实验时如出一辙。
阳光穿透液体,在柏油路上投下小小的彩虹。
拐过加油站围墙,看见路面用辣条油画着巨大箭头,旁边还写着:“小心黏液——烨”。
字迹潦草得飞起,最后一个笔画拖出老长,哥哥着急时都这么写字。
老妈盯着路标看了三秒,手指抚过那个“烨”字,指腹沾上点辣条油,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小七忽然窜进路边灌木丛,叼出个用过的注射器。
我接过来一看,针管上留着清晰的指纹,哥哥右手拇指,那道独特的螺旋纹我从小看到大。
“妈!哥到底在干嘛?”
“闭嘴,看路。”
老妈打断我,踢开挡路的易拉罐,里面滚出几颗薄荷糖来,我敏锐地察觉这是哥哥熬夜时必吃的牌子。
越靠近净水厂,蓝雾越浓。
雾气中隐约传来“滴滴”的电子音,节奏听着耳熟,不就是哥哥打游戏时的背景音乐吗!
“这混小子……”
老妈加快速度,小七的尾巴毛已经掉了三分之一,但亮度不减,在蓝雾中开辟出一条光路。
三个感染者忽然从雾中扑出,老妈条件反射地举起枪,又在最后一秒压低枪口。
橡胶子弹击中领头者的膝盖,它跪倒在地,额头赫然画着个辣条油叉叉。
“蒋烨!”老妈对着浓雾大喊,“你给老娘滚出来!”
雾气翻涌中,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人影做了个手势——拇指小指伸直,其他手指蜷起。然后扔来样东西,“啪”地落在我们脚边。
一盒未拆封的红烧牛肉面,包装上画着笑脸。
小七扑上去撕开,从里面叼出张字条:“水厂已净化,跟猫毛走。别追我,抗体未稳定。——最爱你们的烨”
老妈红了眼眶。她弯腰捡起面饼,动作轻柔得像在摸哥哥的头:“傻小子,何必一个人扛着!”
净水厂大门近在咫尺,小七的尾巴毛掉完最后一根,光芒持续满两小时。
铁门密码盘上贴着张便签:“老妈生日”,旁边画着个歪嘴笑脸。
雾气中,那个白大褂身影退向远方。
我隐约看见他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一道蓝光里。
他站立过的地面上,留着几个空注射器和一包辣条,包装上写着“特辣”,是哥哥最爱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