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静静地从我怀里跳下去，蹿到墙角的花盆前。那里面种着株小麦苗，和图书馆密室里的很像。
它用爪子刨开土，把一直藏在尾巴下的那粒金色麦种埋了进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它。
嫩芽轻触土壤的瞬间，麦苗“唰”地蹿高了一截，叶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健康的绿光。
“这个……”张老师颤抖着手去摸麦苗，“这就是原种？”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把每个人的脸照得惨白。
雷声迟迟未至，取而代之的是冰雹砸在塑料棚顶的脆响，但听声音不对，太轻了，像是……
“紫雪！”有人尖叫着拉下防酸雨帘幕。
小七的嫩芽突然暴亮，照出窗外飘落的紫色晶体。
那些六角形的雪花粘在棚布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我摸出小孩给的哨子，深吸一口气。
尖锐的哨音刺破夜空，最近的紫雪炸裂成了蓝色粉末。
人们一个接一个吹响改造过的药瓶，声波在棚顶形成张无形的网。
紫色雪花纷纷碎裂，像一场倒放的暴风雪。
在漫天蓝雾中，我翻开哥哥的笔记本。最后页夹着把钥匙，标签上写着【气象局地下室——给小新】。
窗外，tS-7种子库的探照灯扫过夜空，像柄划破黑暗的蓝色光剑。
紫雪停后的第三天早晨，我踩着消防梯往七栋天台爬。
小七灵巧地蹲在我背包顶上，钥匙在兜里硌着大腿，哥哥笔记本里的地图显示，气象局地下室入口就在这栋楼顶。
“哎呀，这破梯子！”
我刚抱怨半句，头顶传来“叮铃咣当”的声响。
抬头一看，天台栏杆上挂满易拉罐做的风铃，被酸雨腐蚀得跟蜂窝似的，风一吹就掉渣。
翻过栏杆，我差点踩到个塑料盆，那里头游着几条灰扑扑的小鱼，鱼鳍边缘泛着不正常的蓝色。
放眼望去，整个天台摆满大大小小的鱼缸，有的种着蔫巴巴的生菜，有的养着螺蛳，还有个大家伙里飘着几朵睡莲，叶片上全是焦黄的洞。
“新来的？”背后冒出个沙哑的女声。
我转身看见个系绿围裙的大妈，正用汽车雨刮器改装的风扇给鱼缸通风。
她手套上沾着种奇怪的黏液，闻着像烂海带。
“张老师让我来帮忙。”
我看出她在随口胡诌，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角落那堆汽车电池。
五六个电瓶用铁丝缠在一起，连着台老旧的电视机，屏幕亮着，在放tS-7的农业宣传片。
大妈“哼”了声，把橡胶管塞我手里：“会虹吸不？3号缸该换水了。”
橡胶管的一头已经插在鱼缸里，另一头垂到楼下的大塑料桶。
我刚要吸，大妈一巴掌拍开我：“傻啊？酸雨过滤水也敢直接用嘴？”
说着掏出个瘪了的篮球，切开个口子套在管子上，“这么一捏一放，跟抽马桶一个原理。”
我伸手擦了把脸，这大妈力气挺大，但也多亏了她。
水“咕咚咕咚”流出来，诡异的蓝绿色。
小七蹿到配电箱上，尾巴炸得像鸡毛掸子。紧接着“啪”一声脆响，整个天台的灯光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