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被隐约的惨叫声惊醒。
小七蹲在监控前,尾巴尖轻轻摆动。画面上只有茫茫雪原,但音频波形显示两公里外有持续异响。
放大音量,是钝器敲击声和……剁肉声?可这附近根本没有野兽了。
天亮时,雪地上只剩下零星的血迹和几件散落的衣物。
小七不准我靠近窗户,自己却整天蹲在观测台,盯着那片染血的雪地。
第三天清晨,它终于允许我出门检查。
雪地里埋着个铁盒,里面是件婴儿连体衣,领口绣着“艾登”。衣服里裹着张字条:【他们下一个目标往南去了 别成为我】
小七把铁盒推进焚化炉,爪子按着我的膝盖不让我动。
火光中,那行字渐渐变成灰烬。
它抬头看我,猫眼里映着跳动的火焰,像是在说:看,这就是心软的下场。
回到避难所,我默默烧掉了所有接触过他们的衣物。小七蹲在旁边监督,直到最后一片布烧成灰才松懈下来。
它跳进我怀里,爪子轻轻按在我心口,温暖的重量让人莫名安心。
监控警报响起,南面二十公里处升起很大的烟雾。
小七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把防御级别调到最高。
这次,我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警报声吵得我脑仁疼,回头看小七已经蹿到监控台前,爪子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它把南面摄像头的画面放大了十倍。
“又有人?”
我揉着太阳穴走过去。屏幕里,一缕灰烟歪歪扭扭地升上天空,像条快死的蛇。
小七的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它跳下控制台,从书堆里精准地叼出冰岛地图,啪地甩在我脚边,爪子还按在雷克雅未克的位置,又划拉到我们所在的东部峡湾。
“知道啦,我先看看。”
我蹲下来看地图,它继续用脑袋顶我的手,力道大得吓人。
我愣了一下,这是它表达“非常危险”的方式。
我拿起望远镜对准那个方向:一个裹着褪色蓝围巾的女人,背上用毛毯绑着个小女孩,正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女人的靴子已经开裂,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托一把背上的孩子。
“就两个人,还是母女。”我刚开口,小七就“哈”地一声炸毛。
它窜上观测台,爪子拍打着我昨天没收的钢丝套索,就是那三个混蛋留下的,又指了指屏幕。
“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指着女人背上,“你看那孩子。”
镜头拉近,小女孩约莫五六岁,脸蛋烧得通红。
女人踉跄了一下,第一时间却是解开围巾,又往孩子脸上裹了一层。
她自己冻得发紫的嘴唇呼出白气,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里像台超负荷的蒸汽机。
小七安静下来,耳朵却仍警惕地转动。
我照例换上最破旧的外套,往兜里塞了包压缩饼干和消炎药。
“小七,妈妈远远地看一眼,”我捏着它的小肉垫,“就一眼。”
雪地行走比上次更艰难。走出避难所五百米,我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是那孩子,带着哨音的空洞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