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我生怕被追踪者发现,可这摩托车实在太破了,我不能要求它更多。
我只能伏低身子,使小七蜷在背包里,只露出两只发光的猫眼。
后视镜里,小区的蓝光渐渐变成一个小点,但无人机群仍像猎犬般紧追不舍。
拐过几个路口后,油箱警示灯亮了。
路边加油站排着长队,有个男人正用金项链换汽油,老板娘把项链咬了一口才点头。
我摸了摸口袋,只剩两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
“加满。”我压低声音,把钞票递过去。
老板娘斜眼瞥我:“现在三百一升。”突然盯着我的背包,“猫卖不卖?实验室高价收黑猫。”
小七的爪子隔着背包布料掐进我后背,我猛地拧油门冲出去,后视镜里老板娘举着铁锹追了几步,嘴里骂骂咧咧。
“放心,小七,我是绝不会丢下你的!”我大声喊着,任风把声音吹散。
许多天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肆意大喊、扬起唇角。
城郊废弃修理厂是哥哥以前带我来过的地方。
推开锈蚀的铁门,霉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角落的工作台上积着厚灰,但扳手和胶带的摆放位置丝毫未变,这里便是哥哥的“安全屋”之一。
U盘插进修理厂的老电脑,论文最后几页有隐藏文件。屏幕闪烁间跳出一张地图,标注着【最后安全期:永夜第7天至红雪降临前】。
我掰着手指头数。
“喵!”
小七从轮胎堆里钻出来,嘴里叼着个脏兮兮的工作牌。翻过来一看,是老张的tS-7通行证,背面用指甲刻着:【破冰船·北斗号·2月28日·7号码头】。
电脑上打开的新闻视频里插播了条紧急新闻:“首例红雪病患者出现,症状为……”
画面里的病人皮肤下渗出血珠,在空中凝结成红色冰晶。
记者的话筒说着说着结成霜,直播信号戛然而止。
修理厂外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我迅速关灯,从缝隙看见三辆黑色越野车在路口分散。领头的车顶架着探测器,蓝光扫过每一栋建筑。
小七跳上窗台,尾巴指向西北方。
“聪明啊,小子!”我对它竖起拇指。
那里有片芦苇荡,小时候哥哥常带我在那观星。
我背起背包,最后看了眼电脑屏幕——倒计时显示【35天23小时】。
刚翻出后窗,修理厂前门就被撞开。手电光柱扫过工作台,有人拿起我忘带的空胰岛素盒:“是她的!”
芦苇荡的淤泥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像在拔萝卜。
小七窜到我肩上,小爪子指向左前方:有艘破旧的渔船系在枯树上,船篷里闪着微弱的烛光。
“姑娘……”船篷里探出张布满皱纹的脸,是修车厂隔壁的渔佬陈伯,“你哥留了东西。”
他递来个防水袋,里面是张照片:哥哥站在冰原上,背后建筑标着【tS-7极地观测站】,日期是去年冬天。
陈伯船上放的收音机刺啦作响,气象预警断断续续:
“……红色预警……不要接触……结冰物体……”
我猛地想起萧烬的警告。这时小七厉叫一声,只见陈伯的手已开始结霜,皮肤下泛出诡异的红光。
他苦笑着拉下袖子遮住:“快走吧,闺女。顺着河道能到7号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