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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雷恩的战场突破(1 / 2)

雷恩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是因为兽人鲜血喷溅在脸上那滚烫粘稠的触感,不是因为连续挥剑斩断骨肉带来的手臂麻木,甚至不是因为左肋被狼骑兵弯刀划过、深可见骨的伤口带来的剧痛。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的、仿佛被无形泥沼拖拽沉沦的窒息感。

缺口处的反攻,在莉娜那惊天动地的禁咒、娜迦的潮汐祝福以及守军绝地反击的勇气下,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功。塔隆带领的残兵和后续援军终于将冲入缺口的兽人彻底赶了出去,并依托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废墟,在缺口内侧建立起了一道摇摇欲坠、但总算勉强稳固的新防线。兽人前锋的攻势,在失去萨满的持续加持和后阵被毁的巨大心理冲击下,明显受挫,甚至出现了小范围的溃退。

但胜利的曙光,只持续了不到半刻钟。

比蒙与渊裔的巨兽之战,胜负已分。

不,准确来说,是“渊裔”败了。

那头从深海而来、体型堪比小山、拥有十几条可怖触手的远古巨鱿,终究未能抵挡住陆地上堪称力量极致的战争巨兽。在付出了三条主触手被生生扯断、甲壳破碎、血流如注的惨重代价,并用墨汁、冰霜吐息和空间禁锢等天赋能力,给金刚比蒙身上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口和冰霜冻痕后,渊裔庞大的身躯,在比蒙一声撕裂天穹的狂暴咆哮和最后那凝聚了全部力量的、山崩地裂般的连环重拳下,轰然砸进了银月河支流,激起滔天巨浪,再也没能浮起。翻滚的河水被染成浑浊的墨绿与暗红,只有几截断裂的、如同岛屿般的触手残骸,还在水面上无力地抽搐,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而金刚比蒙,虽然伤痕累累,一只眼睛被戳瞎,肩胛骨开裂,行动明显变得迟缓笨重,周身环绕的狂暴能量场也黯淡了许多,但它……还站着。如同一座被风暴和海啸摧残过、但根基未损的孤峰,依旧矗立在战场边缘,散发着令人绝望的、亘古蛮荒的凶煞气息。它完好的那只独眼,熔岩般的赤红光芒重新锁定荣耀之墙,锁定那道金色已经微弱到几乎透明的“白金守护”结界,锁定结界后那座象征着人类最后尊严与希望的城市。

“吼——!!!”

比蒙仰天发出胜利的、同时也是宣泄无尽怒火的咆哮。声波化作肉眼可见的暗红色冲击环,横扫战场,震得无数人耳鼻出血,头晕目眩。它似乎被渊裔的临死反击彻底激怒,也似乎因为受伤而变得更加残暴。它放弃了继续与娜迦军团纠缠(塞壬娜带领的娜迦战士在渊裔陨落后已开始有序后撤,利用潮汐法术和地形节节阻击,但显然无法正面抗衡),迈开沉重如山岳的步伐,拖着受伤的身躯,再次,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向那摇摇欲坠的金色结界,走向荣耀之墙,走向……王都。

每一步,大地都在呻吟,城墙都在颤抖。那脚步声,不再是单纯的物理震动,而是直接敲击在每一个守军灵魂深处的丧钟。

“完了……”有士兵失神地丢掉武器,瘫坐在地。

“连海里的怪物都打不过它……我们……我们完了……”绝望的低语如同瘟疫般蔓延。

刚刚因为反攻胜利而提振的士气,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跌入谷底,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绝望。一种名为“末日降临”的死灰色,笼罩了每一张面孔。

罗德里克元帅站在破损的指挥塔上,看着那尊一步步逼近的、浑身浴血却凶威更盛的巨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手中的剑,重若千钧。所有的计谋,所有的勇气,所有的牺牲,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国王燃尽生命换来的结界,能挡住受伤的比蒙几下?三下?五下?十下?然后呢?城墙破碎,兽人涌入,王都陷落,王国覆灭……

雷恩也在看着。他看着比蒙独眼中那疯狂燃烧的毁灭火焰,看着它每一步落下溅起的漫天尘土和碎裂的尸骸,看着它拳头握紧时筋肉虬结、仿佛能捏碎山岳的恐怖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最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想起了深海之下的“深渊之眼”,想起了那扭曲空间、吞噬一切的恐怖裂缝,想起了暗影议会长老那癫狂的、要重塑世界的宣言。陆地上有比蒙这样的灭世巨兽,深海中潜伏着足以腐化世界的邪神,而人类……夹在中间,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他握紧了手中的“星陨”。长剑似乎在嗡鸣,剑身上那些源自娜迦深海附魔的、仿佛内蕴星空的纹路,以及斩杀深渊魔物后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红痕迹,都在微微发亮。这柄剑,饮过地精的血,斩过兽人的头颅,破过杀手的暗影,在深渊边缘与扭曲的魔物搏杀,在娜迦圣地接受潮汐的淬炼。它变得更锋利,更坚韧,甚至隐隐有了一丝灵性。但……够吗?

面对比蒙,面对那种纯粹的、碾压一切的、来自远古蛮荒的暴力,他的剑,够快吗?够利吗?能在那山岳般的躯体上,留下哪怕一道值得在意的伤痕吗?

他想起了塔隆,那个憨厚忠诚的伙伴,此刻正拄着几乎破碎的巨盾,浑身浴血,却依然像钉子一样钉在防线最前沿,用血肉之躯为身后的同伴争取喘息之机。他想起了莉娜,那个外冷内热、总是将责任扛在肩上的法师,此刻昏迷在塔顶,生死未卜,因为她透支了所有,只为那渺茫的希望。他想起了艾吉奥,那个永远藏在阴影中的刺客,为了狙击暗中的威胁,此刻不知生死,杳无音信。他想起了索菲亚,那个痴迷炼金却善良勇敢的少女,正用她颤抖的双手,拼命救治着每一个她能救的伤员。他想起了星尘,那个来自星界的旅者,为了稳定通道坐标,几乎燃尽了自己的精神力。

还有艾莉希雅,那个背负着族人希望的汐族歌者,此刻仍在塔顶,用歌声维系着莉娜的生命,用潮汐之力安抚着伤员。

他们信任他,将生命托付给他,跟随他穿越大陆,潜入深海,直面深渊。他们叫他“团长”,将希望系于他身。可他呢?他带着他们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封印了深渊之眼,带回了娜迦的援军,可然后呢?看着家园在眼前被巨兽踏平?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看着王国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不。

绝不。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嘶吼,如同困兽的咆哮,压过了那令人窒息的无力感。那声音不属于理智,不属于权衡,甚至不属于希望。那是最原始、最野蛮、最不容置疑的——拒绝。

拒绝失败。拒绝死亡。拒绝看着所爱的一切在眼前毁灭。

凭什么?!

凭什么兽人可以肆意践踏人类的土地?凭什么暗影可以玩弄众生的命运?凭什么深渊可以觊觎光明的世界?凭什么……比蒙可以决定王都的存亡?!

他雷恩,一个从晨风镇走出来的、除了挥剑什么也不会的佣兵,一路走来,斩过地精,斗过贵族,闯过精灵之森,探过矮人山脉,穿越死亡沼泽,直面深海娜迦,甚至封印了连接深渊的裂缝!他经历过背叛,也收获过友谊;直面过死亡,也见证了奇迹。他的剑,饮过敌人的血,也守护过同伴的背;他的意志,在绝望中淬炼,在深渊前坚定。

他或许渺小,或许无力对抗天灾般的巨兽。但他的剑还在手中,他的同伴还在身边,他的家园还在身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手中的剑还能挥动,他就绝不会坐以待毙!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被毁灭!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无尽愤怒、不甘、决绝与战意的咆哮,从雷恩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声音压过了战场喧嚣,压过了比蒙的脚步声,甚至压过了他自己狂乱的心跳!

在这一刻,什么战术,什么策略,什么敌我强弱,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脑海中只剩下最纯粹、最原始的念头——战斗!守护!斩开眼前的一切!

“嗡——!!!!!”

仿佛回应他灵魂的咆哮,手中的“星陨”长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不是斗气的金色,不是魔法的元素色,而是一种混沌初开般的、仿佛蕴含着星辰诞生与毁灭的、银灰与暗红交织的奇异光辉!剑身上的星空纹路疯狂流转,那丝深渊留下的暗红痕迹如同活物般扭动,与银灰星光剧烈冲突、交融!剑身剧烈震颤,发出高亢的、仿佛龙吟又似空间撕裂的嗡鸣!

与此同时,雷恩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早已在连番血战中消耗殆尽、近乎枯竭的斗气之源,那位于丹田气海深处的、象征着战士力量核心的“战魂”,猛然间,炸开了!

不是破碎,不是燃烧,而是……蜕变!

如同雏鸟破壳,如同种子发芽,如同困龙出渊!一种全新的、更加凝练、更加狂暴、更加……“真实”的力量,从早已干涸的经脉深处,从每一寸疲惫欲死的肌肉骨骼中,从灵魂最深处那不屈的意志里,轰然爆发!

“轰——!!!”

以雷恩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却仿佛实质般的恐怖气浪轰然扩散!他周围十米内的碎石、尘土、断箭、乃至低阶兽人的尸体,都被这股突然爆发的力量震得离地飞起!离他最近的几名士兵,更是被推得踉跄后退,惊骇地望着他们的团长。

雷恩的身躯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不是肌肉的贲张,而是某种内在的、生命层次的升华带来的体魄强化。皮肤表面,淡金色的斗气光芒不再是散乱的外放,而是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却凝实无比、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的液态光膜,紧贴体表。光膜之下,隐隐有银灰色的星辉和暗红色的诡异纹路如血管般浮现、流转、冲突,最终又奇异地达成某种平衡,融入那层金色光膜之中。

他的眼睛,瞳孔深处,一点银星与一抹暗红交替闪烁,最终化为一种沉静如深潭、却又仿佛蕴含着毁灭雷霆的暗金色。他的气息,不再是高阶战斗师的锋锐与澎湃,而是变得内敛、厚重、深不可测,仿佛一座沉默的火山,又像一片无底的深渊。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山岳倾塌、星空倒悬般的无形压迫感。

斗气化罡,战魂凝实,意志贯通天地——这是,晋入“大战斗师”境界的征兆!而且,绝非普通初入此境!

雷恩自己,也被体内突如其来的、爆炸性的力量洪流所淹没。那力量如此磅礴,如此狂暴,仿佛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撕碎、重塑。剧痛席卷全身每一处神经,那是斗气淬体、脱胎换骨必经的过程。但他的意识,却在剧痛中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看”到了自己体内那原本如同雾气般散漫的斗气,正在疯狂压缩、凝练,化为液态的、如同水银般沉重而富有灵性的“罡气”。他“感觉”到自己与手中“星陨”长剑的联系,前所未有的紧密,仿佛剑成了手臂的延伸,甚至能感受到剑身内那微弱却真实的“灵”在欢呼雀跃。他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周围空间中游离的、微弱的能量粒子,虽然无法像法师那样操控,却能模糊地感知到它们的流动与变化。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不过两三个呼吸之间。

“团长?!” 附近的士兵,包括塔隆,都震惊地看向雷恩,被他身上突然爆发出的、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所震慑。

雷恩没有回应。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星陨”。长剑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又重若山岳。剑身上的光芒渐渐内敛,最终只剩下剑锋处一抹流转不定的、仿佛能切割空间的暗金色锋芒。

他抬起头,目光穿越混乱的战场,越过残破的城墙,越过那摇摇欲坠的金色结界,牢牢锁定在那尊正抬起巨拳、准备给予“白金守护”最后一击的、伤痕累累却凶威滔天的金刚比蒙身上。

那目光,冰冷,沉静,没有丝毫恐惧,也没有狂热的战意,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在审视猎物的……专注。

“你的拳头,很硬。”雷恩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附近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我的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魔法师的闪烁,不是盗贼的潜行,而是一种纯粹速度的爆发,快到在原地留下了一道缓缓消散的残影!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百米开外,一段相对完好的城墙垛口之上。脚下轻轻一点,垛口上坚固的巨石无声无息化为齑粉。而他的人,已如一道撕裂长空的暗金色流星,拖曳着刺耳的尖啸和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向着结界外、向着那头山岳般的巨兽,逆冲而去!

“团长!不可!”塔隆目眦欲裂,嘶声大吼。那是比蒙!连远古海怪都杀了的比蒙!团长刚刚突破,怎可如此鲁莽?!

但雷恩听不到了。或者说,他听到了,但不在意。此刻,他的眼中,心中,只有那一个目标,只有那一个念头——斩了它!

“白金守护”结界,在比蒙蓄势待发的巨拳下,发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仿佛玻璃碎裂般的哀鸣,金光彻底黯淡、消散。化作无数光点,如同风中流萤,飘散在满是硝烟与血色的空气中。王都最后一道屏障,破了。

比蒙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以及毁灭一切的疯狂。它那足以轰碎山岳的拳头,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向着下方那段失去结界保护、早已布满裂痕的城墙,狠狠砸下!这一拳若中,不仅城墙会彻底崩塌,连带着后面的大片城区,都将化为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斩——!”

一声清越如龙吟、却又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的断喝,响彻战场!

暗金色的流星,后发先至,在比蒙巨拳即将落下的前一刻,精准地、悍然地,撞在了那如同陨石般砸落的拳锋侧面!不是硬挡,而是……斩击!

“锵——!!!!!!!”

无法形容的、超越了金铁交鸣极限的刺耳爆鸣,仿佛两座钢铁山峰以超音速对撞!声音形成的冲击波呈球形扩散,将附近数百米内的士兵(无论敌我)尽数震飞,耳膜破裂,七窍流血!碰撞的中心,一点极度凝练的暗金色光芒与比蒙拳头上那暗红色的、如同熔岩凝固般的角质层狠狠对撞,迸发出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和灼热的气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然后,在无数道呆滞、惊骇、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噗——!”

一蓬暗红色的、仿佛岩浆般灼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比蒙那堪比房屋大小的拳背上,飙射而出!鲜血洒落,将下方的大地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冒出滋滋白烟!

比蒙那足以摧城灭国的、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一拳,竟然……被挡住了!不,不仅仅是挡住!那暗金色的流星,那柄名为“星陨”的长剑,竟然硬生生地、在比蒙那堪比神金硬度的拳背上,撕开了一道长达数米、深可见骨的、狰狞无比的伤口!

“吼——!!!!!!”

比蒙发出了开战以来,最痛苦、最暴怒、也是最难以置信的痛吼!那不是被魔法灼烧、被弩箭射伤的痛苦,那是被伤害、被一个渺小如尘埃的虫子、用纯粹的物理力量破开防御、伤及本源的剧痛与羞辱!独眼中熔岩般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死死锁定住了那个悬停在它拳背上空、浑身笼罩在暗金色罡气中、持剑而立的身影。

雷恩悬浮在半空,背后并无翅膀,全靠体内磅礴的罡气与天地间微弱的能量产生共鸣,暂时滞空。他脸色有些苍白,持剑的右臂微微颤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淌。刚才那一剑,几乎抽空了他新晋突破后大半的罡气,反震之力更是让他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但他站住了,他斩开了比蒙的防御,他……伤到了这头不可一世的战争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