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充满蛮荒巫蛊色彩的恐吓手段,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却在心理上给予了“林记”上下极大的冲击和恐惧。伙计们人心惶惶,连一些老主顾听闻风声后,也面露异色,来店消费时都带着几分探究和疑虑。铺子生意虽然未断,但那种温馨信任的氛围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和疏离。
林小满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每当她走出店门,都能感受到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那些污蔑的谣言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屈辱,更让她愤怒。但她知道,此刻辩解、对骂,都只会越描越黑,正中了散布谣言者的下怀。
她选择了最艰难也最坚韧的方式——沉默以对,用行动抗争。她依旧每日亲自监督点心的制作,对品质要求一丝不苟;她对待每一位上门的顾客,无论对方眼神如何,都保持礼貌和真诚;她甚至加大了“会员”的维护力度,给老主顾送去新品尝鲜,附上亲手写的感谢卡,用实实在在的品质和服务,来对抗虚无的诋毁。
同时,她让石猛暗中追查谣言源头,发现最初散播这些恶毒语言的,是一些收了钱的街头混混和落魄文人,而指使他们的人,行事极其隐蔽,线索最终指向了城南的几个地下赌坊和暗娼馆,那里鱼龙混杂,正是藏污纳垢、容易雇佣亡命之徒的地方。这一切,都隐隐与苏清远可能藏身的黑暗世界联系在一起。
就在林小满苦苦支撑,应对这波无形攻击时,石猛带回来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他打听到,最近汴京城的黑市上,有人在高价悬赏一种来自苗疆的奇毒,名为“相思断肠散”,据说无色无味,中毒者初期如同感染风寒,缠绵病榻,数月后方才肠穿肚烂而死,极难察觉和下毒。悬赏者身份神秘,要求极其苛刻。
这个消息,让林小满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相思断肠散”?苏清远是想用这种缓慢而痛苦的毒药,来折磨她,让她在绝望中慢慢死去吗?这种藏在暗处的毒杀威胁,比直接的刀剑更加令人恐惧!
内忧外患之下,林小满身心俱疲。这天深夜,她独自一人坐在后院,望着天上那轮被薄云遮掩、显得朦胧而诡异的弯月,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商业竞争,她不怕;官府刁难,她可以周旋;但面对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针对个人和心灵的阴损攻击,她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孤独。
就在她神思恍惚之际,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后院墙头,有一道极淡的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如同鬼魅!
“谁?!”林小满猛地站起,厉声喝道,袖中匕首瞬间滑入手中。
石猛和护院闻声立刻冲了进来,手持棍棒,警惕地环视四周。然而,院墙内外,寂静无声,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她的错觉。
“姑娘,怎么了?”石猛紧张地问。
林小满心跳如鼓,仔细查看了墙头,并无异样。她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可能……是我看花眼了。”但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毛骨悚然之感,却久久挥之不去。
苏清远……他到底在哪里?他下一步,究竟想做什么?
这一夜,林小满彻夜未眠。她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网,正在悄无声息地收紧。而她,仿佛就是网中那只挣扎的飞蛾。
次日清晨,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那位曾为“林记”题字、德高望重的薛夫子,因病告假,暂停了在国子监的讲学。而据薛府下人透露,老夫子前日曾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内容不堪入目,尽是污蔑林小满与靖王有染的污言秽语,老夫子阅后气得当场摔了茶杯,旧疾复发。
攻击的矛头,已经开始指向与“林记”交好的人了!林小满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苏清远……这是要让她众叛亲离,彻底孤立无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