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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2 / 2)

他想起这三年里,每次他说“你和她真像”时,她总是垂着眼帘不说话;每次他把宴昭的旧物丢在她床头,她总是默默收进衣柜最底层;每次他在她设计稿上批注“不够像”,她就会在深夜偷偷修改,然后在角落藏一个小小的“晚”。

原来她早就给自己留了退路。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谁的影子,她只是借了他的屋檐躲雨,等雨停了,就要带着自己的光,走向属于自己的晴天。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宴晚的手机在工作台震动,是赵晨发来的消息:“监控备份已收到。”她望着屏幕上的提示,轻轻按灭手机。

银杏发夹在发间闪着光,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

赵晨办公室的台灯在深夜里投下暖黄光晕,他推了推眼镜,鼠标滚轮在电脑屏幕上快速滑动。

监控备份的视频文件在文件夹里排成整齐的队列,最上面那个标注着“2021.3.15 23:07 顶楼工作室”——那是沈时烬将宴昭的旧丝巾摔在她设计稿上的夜晚,画面里宴晚弯腰捡丝巾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主编,要加这张吗?”实习生小周抱着一摞纸质合同进来,最上面那份《盛霆集团设计服务外包协议》的甲方签章处,“沈时烬”三个字力透纸背。

赵晨指尖在合同条款上划过,停在第七条:“乙方需优先完成甲方指定设计需求,风格需参考附件《宴昭设计手稿集》”。

他抽出钢笔在页眉画了个红圈,“加,必须加。

这是她被当替身的铁证。“

打印机开始嗡嗡作响,赵晨从抽屉里取出烫金封皮的活页夹,封面上“破茧之后:宴晚的重生之路”几个字是他凌晨三点用书法笔写的。

墨迹未干,他对着吹了吹,想起宴晚上周在茶水间说的话:“赵编,我要让所有人知道,那些标着‘盛霆’的设计,针脚里都藏着我的名字。”

工作室里的雪光暗了暗。

沈时烬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手指卡在设计图页间,指节因用力泛白。

宴晚的话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挑开他三年来给自己织的茧——原来他不是在守护“白月光”,是在囚禁另一个鲜活的灵魂。

“你知道吗?”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玻璃,“你比她更像光。”

宴晚的背影顿住。

她望着窗上的冰花,想起三年前暴雨夜,她站在沈时烬办公室落地窗前,玻璃上也结着这样的冰花。

那时他说“你和她很像”,她咬着唇说“我可以当”;此刻他说“你更像光”,她却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时烬扶着工作台站起来,西装裤膝盖处沾着设计稿的碎屑。

他最后看了眼宴晚发间的银杏发夹——那是她上周在老城区淘的,说是“像极了秋天的阳光”。

他伸手想碰,又在离她发顶三厘米处停住,像是触碰易碎的瓷器。

“我走了。”他说,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门被带起的风撞出轻响。

宴晚转身时只看见雪幕里一个模糊的背影,像三年前无数个深夜,他离开公寓时的模样。

只是这次,那背影没有回头。

工作台的台灯突然闪了闪,晕黄的光漫过那封淡蓝色的信。

宴晚坐下来,指尖抚过自己的字迹:“亲爱的宴晚,你不是谁的影子,不是救命的筹码,你是能在高定周让巴黎鼓掌的设计师,是能给妈妈织出最暖围巾的女儿。”

最后一句“我是为了成为我自己”被泪水晕开,墨迹像朵褪色的云。

她想起今早去医院时,母亲握着她的手说:“晚晚,妈这病治不治得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眼里又有光了。”那时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忽然明白,她等的从来不是沈时烬的“看见”,是自己终于敢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赵晨发来的照片:活页夹摊开在办公桌上,第一页是宴晚三年前的设计草图,右下角用银线绣着小小的“晚”;第二页是今天高定时装周的谢幕照,她穿着自己设计的银杏裙,裙摆像流动的金河。

窗外的雪还在下。

宴晚起身走向衣柜,最底层的箱子里躺着三年来所有被沈时烬否定的设计稿,每一张角落都藏着那个“晚”字。

她取出箱子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箱底滑落——是十岁的她和妹妹宴昭在银杏树下的合影,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笑得像两朵太阳花。

“昭昭,”她对着照片轻声说,“你看,我终于要为自己活了。”

月光漫过窗台,落在墙角的行李箱上。

那是她上周趁沈时烬出差买的,藏在衣柜最里面。

此刻行李箱的拉杆微微翘起,像在催促什么。

宴晚弯腰拾起,拉链拉开时发出轻响,混着窗外雪落的声音,像在说: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