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蝶看着他发愣的样子,脸颊慢慢爬上红晕,声音也染上了点羞怯的试探。
“是……是为我偷偷学过的吗?”
伊卡洛斯的耳尖腾地红了。
这当然不是。他连自己为什么会这些都搞不清,更别说偷偷学了。别的理由说不通,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上辈子给谁这么干过。
他看着遐蝶亮晶晶的眼睛,知道自己不能骗她,只能如实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其实……不太清楚。”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她的发尾,“可能是上辈子习惯的吧……对不起……”
遐蝶能清晰地听出那声“对不起”里藏着的自责。他大概是觉得,上辈子对另一个人那般熟稔,是对自己的一种亏欠。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哪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陪在他身边这么久,加上偶然问了问两位天外来客,伊卡洛斯的种族与身世,听他们聊起过“持明”的转世,她早就慢慢明白了。
转世前后,其实早已不是同一个人。上辈子的记忆、习惯,或许会像影子一样留下痕迹,却终究成不了这辈子的牵绊。
她抬起头,看着伊卡洛斯带着歉意的眼睛,眼神清澈又认真。
“没事的,我不会怪你。”
一开始伊卡洛斯还以为是安慰自己,后来回了仙舟才知道,这是真话,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对方比较特殊。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遐蝶吹好头发后,站起身拍了拍裙摆:“我去给阁下准备被褥。”
“嗯……”伊卡洛斯应着,心里已经盘算好——等会儿就主动去睡外面的沙发,既不打扰她,也能守着这个屋子,正好。
他坐在沙发上没动,听着遐蝶去储物间翻找被褥的动静,心里那点拘谨渐渐淡了些。
可没等多久,就见遐蝶抱着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和枕头走了进来,径直往房间内侧的空地上放。
伊卡洛斯愣住了——她把被褥放自己房间里了?
“我睡外面的沙发就行。”
他赶紧站起身,指了指客厅的方向,语气带着点坚持。沙发虽然窄了点,但能让他悄悄放心一些。
遐蝶没说话,只是转过身看着他,眉头微微蹙着,嘴唇轻轻嘟了起来,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明明白白地写着“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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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卡洛斯心里一软,连忙退了一步:
“那……那我睡里面打地铺也行。”他指了指被褥旁边的空地,尽量让自己的提议听起来合理些。
可遐蝶还是没出声,只是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连抱着枕头的手都紧了紧。那副模样,像是他说的每一个“分开睡”的提议,都戳中了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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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卡洛斯看着她这副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他挠了挠头,心里有点发慌——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遐蝶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那模样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耷拉着精灵似的耳朵,眼神里带着点受伤的茫然,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一个字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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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太直白,直勾勾地撞进伊卡洛斯心里,让他所有坚持都瞬间溃不成军。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纵容。
“依你……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遐蝶眼里的水汽仿佛一下子散了,嘴角猛地扬起,露出一个亮晶晶的笑,像雨后初晴时挂在叶尖的露珠,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
可那笑意刚漾开没多久,她又忽然顿住了,脸颊慢慢爬上红晕,眼神也开始闪躲。
她的心里悄悄打起了鼓——这样是不是太不矜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