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蝶走到浴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仍背对着她、在沙发边坐得笔直的伊卡洛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阁下不用那么小心的……”
她声音放得很柔，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犹豫，后半句没说出口——你看，我也不会怪你的。
可伊卡洛斯听在耳里，却完全走了样。他琢磨着这话的意思，只当是她在提醒自己要守规矩。
这是什么脑回路能曲解成这个样子？！
他立刻坐得更直了些，语气无比郑重，像是在立什么军令状。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偷看的。”
浴室门口的遐蝶闻言，顿时没了声音。她望着他紧绷的背影，手里攥着的浴巾边角都快被捏皱了。
怎么就把她的意思理解得这么偏？
片刻的沉默后，她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转身推门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细密的水流撞击瓷面，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伊卡洛斯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目光却有些发飘。那水声像带着某种魔力，总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她裹着浴巾的模样，脸颊泛起的红晕……
心里没点悸动是假的，像是有只小鼓在胸腔里轻轻敲着，咚咚地响。
他赶紧闭了闭眼，用力晃了晃脑袋，不能想，绝对不能脑补。遐蝶那么信任他，把钥匙都给了他，他要是胡思乱想，也太不像话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片刻，随后传来推门的轻响。
伊卡洛斯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白色。
遐蝶还是裹着那条浴巾走了出来，只是长发散在两肩，水汽氤氲在她脸颊，比刚才更多了几分水润的莹光。
她似乎还不太习惯这样在他面前展露松懈的姿态，步子迈得有些轻，走到沙发时，浴巾的边角不小心滑落了一点。
遐蝶像是被烫到似的赶紧拢紧，耳根又泛起红，却没看他，只低头回到房间换上睡裙，换好后又出来。
“洗、洗好了？”
伊卡洛斯的声音有点干，他赶紧移开视线，落在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花鸟画，眼神却怎么也聚焦不起来。
“嗯……”
遐蝶坐在沙发边上，指尖捻着半干的发梢，水珠顺着发尾滴落在裙摆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她侧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依旧有些拘谨的伊卡洛斯，嘴唇动了动，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声音细若蚊吟。
“阁下……能帮我吹吹头发吗……”
话说出口，她自己先红了脸，赶紧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发绳，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其实她自己也能擦干，只是……
就是想让他多待在身边一会儿，哪怕只是做件这样琐碎的事。
伊卡洛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好……”
伊卡洛斯小心翼翼地举起吹风筒，温热的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清香。
伊卡洛斯的手指穿过遐蝶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拂过易碎的羽毛，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练。
暖风顺着发丝的间隙流淌，他会适时地拨开打结的地方，指尖掠过发梢时，总能精准避开她后颈的敏感处，连吹风口的角度都调得恰到好处，不会烫到皮肤。
遐蝶舒服地眯起眼，等到对方的动作停下后，她忽然好奇地转过头，发丝从他指缝间滑开，带起一阵轻痒。
“阁下怎么这么熟练？”
伊卡洛斯的动作顿了顿，一时语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拿起吹风筒的瞬间，那些动作就像刻在骨子里似的，自然而然就做了出来，甚至不用过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