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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香槟塔尖悬蛛丝(2 / 2)

客厅里的对话声隐约飘进来:“……成了!收到……行了行了,这点活儿能累着我?……知道了,婆婆妈妈……嗯嗯嗯……挂了!……”

随即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砚猛地直起身,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转过身。苏知意已经走到了洗手间门口,恰好就站在灯光稍微明亮点的区域边缘。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点任务完成后的松快。

她的脖颈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晃悠着。

沈砚视线聚焦,看清了那是什么——一条纤细的银链子,刚才单膝跪地翻找东西时甩了出来,项链没系好还是怎么的,链子有点松垮地挂在她那件普通的棉质内搭圆领衫外面,那颗圆圆的珍珠,在洗手间顶灯投射下的冷白色光线下,正轻轻摇晃,反射着一点微弱柔润的弧光,和她之前那些撬锁骂娘的动作形成一种极其怪诞的反差。

他喉咙里的那股火烧火燎的滋味又窜上来了,口干舌燥,视线有点难以从那颗轻轻摇摆的、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白光的珍珠上挪开。

苏知意显然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小装饰引起了什么关注。看到沈砚一身水、狼狈但好歹眼神不那么涣散了的样子,她眉毛都没挑一下,直接招呼:“清醒点了?那正好,省得我给你人工呼吸。走吧,这破地方多待一秒都晦气。”语气干脆利落,带着急着收工下班甩开麻烦的痛快。

她说完,干脆利落一摆手,转身就走,目标直指那扇被她暴力破开、现在凄凉耷拉着的酒店套房大门。

沈砚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还残留着那种催情的腐烂甜香和被冷水压下的浑浊气息。他迈步跟上,脚步虽然还有点虚浮,但意识总算牢牢锁回了自己的躯壳里,像一把终于从泥潭里抽出来、沾满污秽却依旧锋利的刀。

两人一前一后,踩过狼藉的地毯,很快走出了那扇破烂大门的窟窿。

走廊里空空荡荡,冷白的顶光撒下来,比房间里更亮,也更冷,带着酒店走廊特有的那种消毒水和空调循环风混合的、毫无人味的冰凉气息。

苏知意脚步没停,走得飞快,帆布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声音,只带起一点细微的摩擦声。沈砚跟着,两人一言不发,气氛有点凝滞。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瞟,那颗小小的珍珠项链正挂在她颈间,随着走路的节奏在她身后,晃啊晃啊……在酒店惨白的灯光下,那道晃悠的轨迹格外扎眼。

电梯门开合时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刚响过,苏知意就一步抢了进去。沈砚落后两步跟上。电梯空间不大,四壁都是能照出人影的亮面金属,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金属盒子。

空气死寂,只有空调系统送风口发出的微弱嗡嗡声。苏知意似乎挺放松,后背懒洋洋地靠着冰凉的金属厢壁,双手环抱在胸前,视线盯着顶角跳跃的楼层数字。

沈砚站在她斜前方一点。电梯无声下降,轻微的失重感像羽毛拂过心尖。

他眼神垂着,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黏在光洁如镜的电梯壁面上。电梯壁像个清晰的投影幕布,清晰地映出身后苏知意小小的身影。那条松垮的银链子从她的领口露出来一截,。镜面扭曲了部分光线,却让那颗晃动的珍珠在映像里变成了一道柔润的白色光晕,一闪,又一闪。

喉咙里的焦渴感又顽固地涌了上来,像有小火苗在烧。电梯平稳运行带来一丝微弱的失重感,那颗珍珠在映像里晃动的频率似乎和他身体深处还没散尽的药劲儿和某种微妙的、带着点混沌晕眩的恍惚感诡异同步了。

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苏知意立刻站直了身体,那股散漫劲儿一扫而光,眼神瞬间像开了光的探照灯似的落到楼层显示的“b1”上。

“走!”简短一个字,带着金属碰撞般利落的质感。电梯门刚开一条缝,她就侧身率先往外挤。

沈砚被这声音拽回神,立刻跟上。

地下停车场的空气带着一股特有的湿凉灰尘气和机油味儿,混杂着刚跑过的汽车尾气的暖腥。巨大的水泥柱子撑起空旷的空间,顶棚是黯淡的白色灯光,光线像是永远挣扎在力竭的边缘。

苏知意脚下不停,一边快步疾走,一边从身上摸出个小玩意儿。沈砚眼睛尖,认出那是她的车钥匙,上面居然还挂了个小小的、毛绒绒的白色猫爪挂件。

就在他目光刚聚焦在那晃晃悠悠的小猫爪上时,前方两三根水泥柱子后的阴影里,猛地窜出来两条人影!

动作极快,像两头伺机而动的鬣狗!看那身材架势,绝非酒店保安那种货色!

为首那个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光头壮汉,穿着件紧绷的黑t恤,两条花岗岩似的手臂裸露着,上面盘着青色的复杂纹身。另一个矮点但更壮硕,手里握着一节沉甸甸的甩棍,已经“唰啦”一声甩开!两人的目光越过苏知意,如同锁定猎物的秃鹫,瞬间黏在了落后她几步的沈砚身上!

“沈先生!王总让我们请您回去!”光头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器,粗嘎得刺耳。

沈砚瞳孔猛地一缩。肾上腺素混合着残余药力带来的最后一丝燥热猛地冲击血脉,激得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眼看那提着甩棍的家伙脚步一错,手臂肌肉贲张,正要欺身上前封堵——

前方那个娇小身影的动作更快!

快到沈砚只捕捉到一抹掠起的衣角残影!

前一秒还在低头按车钥匙的苏知意,毫无征兆地矮身!不是后退躲避,竟是直接迎着那两个壮汉的冲势矮了下去!右腿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借着矮身之势,贴着冰凉的水泥地面“嗖”地朝前扫出!目标是那光头大汉毫无防备的脚踝!

这腿法刁钻、阴损、快如闪电!

“啪!”一声脆响!是骨头重重撞击在坚硬骨节上的声音!清晰得能让人牙酸!

光头大汉前冲的势头瞬间成了悲剧的根源!巨大的身体惯性还在往前送,支撑脚却被这精准狠辣的一脚扫得结结实实!下盘如同被凭空抽走了基石的危墙!他那庞大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口中爆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呃!”,整个人歪斜着向前就栽!那沉重的份量,眼看着就朝他那个拿着甩棍的同伴扑压过去!

拿着甩棍的壮汉脸上狰狞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切换,就被自己倒下的同伴劈头盖脸撞了个结结实实!“砰!”两个加起来怕是有三百多斤的肉山撞在一起,滚倒在地!

苏知意出手到两人狼狈倒地,连半秒都没用上!从沈砚的角度,只看到她像一股灵活的小旋风,扫腿,侧身闪避倒下的光头带起的劲风,动作流畅得如同表演。她那原本散落下来的几缕碎发因为快速动作在颊边飘飞了几下。

人倒了,她的动作也没停。在两人摔成一团“哎呦喂”的时候,她极其自然地一个箭步上前,没有丝毫凝滞,脚尖快如闪电地在那根掉在地上的甩棍前端轻轻一踢——

“叮铃……咣当……”

冷硬的金属甩棍被她这一脚精准地踢飞出去好一段距离,叮铃咣啷地在空荡的水泥地上滑行,发出空洞刺耳的回响,一直撞到远处一辆越野车的轮胎上才停住。

完事儿她头都没回,好像刚才那凶狠精准的一脚只是随手掸了下灰。她只侧了侧脸,朝着沈砚这边的方向,依旧是那种带着点催促的、不甚清晰的含糊语调,跟喊小朋友放学回家似的:“愣着干嘛?等着他俩起来请你签名合影啊?”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又飞快地按下手中车钥匙,身后不远处一辆极其不起眼的深灰色二手国产小轿车亮起双闪,发出极短的“bi-bo”解锁声。

沈砚只觉身体猛地一震,仿佛从一场短暂而血腥的幻梦中被强行摇醒。他眼底最后一丝残留的慵懒混沌瞬间被彻底撕碎,灌满了地下车库阴冷潮湿的空气。

两个大汉的惨呼咒骂还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搅动着那股带着机油和尘土味的湿冷空气。

苏知意压根没往身后看第二眼,直接拉开驾驶座车门,矮身钻了进去。老旧车门的合页发出不怎么顺畅的“吱呀”声。沈砚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车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的气味,前调是超市柠檬味空气清新剂那股人工合成的甜香,中调是织物座椅本身残留的尘螨和一点旧机油的味道,尾调隐隐透出一种焦糖味的香甜气息——大概是源自她兜里揣着的棒棒糖或者后视镜上挂的香薰片混合散发出来的。

苏知意拧钥匙点火,引擎发出一阵类似拖拉机启动般的噗噜噜吭哧闷响,怠速稳定后变成相对规律但声音绝对算不上悦耳的“突突”声。她利落地挂挡,油门倒是踩得不含糊,这辆小破车猛地往前一窜,轮胎和粗糙的水泥地发出短暂的摩擦尖啸。后视镜里倒映出地上那两个男人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身影,其中一个还对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愤怒地挥舞着拳头。

沈砚收回视线,感觉身体里那股没散尽的药劲儿混合着剧烈的情绪起伏,像岩浆般再次灼烧起每一寸神经末梢,血管突突地跳。他看着苏知意的侧脸,她专注地看着前方车流,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

他呼吸沉重,像拉风箱,一股燥热难以抑制地翻涌上来,后颈的皮肤都烫得发麻。

苏知意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抬起来一只,伸进自己领口里,抓住里面那根细细的银链子,拽了几下,把那个小小的珍珠吊坠干脆利落地从圆领衫里扯了出来。

那颗之前只在混乱中惊鸿一瞥的温润珍珠,彻底暴露在眼前。在车内暗淡的光线里,它静静悬垂在她细白的颈子前,随着车身颠簸轻轻晃动。没什么华丽的光泽,很普通的圆润珠子,像是藏在海边沙滩里经年累月被水流打磨过的小石头。

就在珍珠晃悠到他视线前方的瞬间——

沈砚一直紧绷得像张硬弓的右手猛地伸出!

迅如电光石火!五指张开带着蓄积的、无处发泄的力量,直接朝那颗近在咫尺、微微晃荡的珍珠抓了过去!

他本意是想一把攥住它,连链子带珠子一把扯下来——那股压抑到顶点的暴戾和燥热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具体的发泄口!

然而手指触碰到目标时,那珠子表面冰凉、光滑、难以捉摸的触感却让这暴戾的一抓瞬间失准。他没能抓住那颗滴溜圆的珍珠,指腹倒是阴差阳错狠狠碾过苏知意紧贴着项链、温热的颈侧皮肤!

温热的、光滑的皮肤触感猛地冲击到指尖!

沈砚的手如同被灼热的毒针蛰了一下,倏地缩回!

“嘶!”苏知意被这突兀的、近乎粗暴的触碰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同时猛一打方向盘!车子向旁边车道歪了一下又飞快地拉回来!她一脚刹车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踩到底!车轮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尖叫,车身剧烈地顿挫了一下!后面立刻响起一串尖锐愤怒的汽车喇叭声,如同炸雷般急促抗议这马路杀手的行径!

“你疯了吗!”苏知意猛地转脸,那双墨玉似的眼睛瞬间被点燃了,怒火熊熊地烧向沈砚!她下意识地用手捂向被他碰过的地方,那块颈侧的皮肤迅速泛起了红痕。

沈砚被自己这失控的动作也惊了一瞬,心底那点邪火也烧到了嗓子眼。“你戴的什么鬼东西!”他声音又低又冲,带着浓重的喘息,“王胖子安排的人就埋伏在停车场,你……”

“谁埋伏谁?!”苏知意声音陡然拔高,直接打断他,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沈总!醒醒脑子!那俩蠢货是王胖子安排看住你、等你烂醉到爬不起来了才方便抬走的门神儿!是我带你来揍他们的场子!搞清楚主次行不行!”她气得胸口起伏,一只手还捂着脖子,另一只手指着那颗被她扯出来的吊坠,“这玩意儿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装饰品!不是炸弹!更不是定位器!犯不上让沈总您亲自动手来个反恐突袭!”

沈砚死死盯着那颗在晃悠中微微反光的珍珠,又看看她被碰红的脖子,那股混杂着燥热、暴怒和被指责的反感堵得他几乎要爆开。他猛地解开自己早已凌乱不堪的昂贵领带,动作粗暴地一把扯下来!深色的高级布料皱成一团。

苏知意气得扭过头,咬着牙不再理他,重新启动车辆汇入主干道车流中。车内气氛降到了冰点,发动机的闷响和窗外灌进来的呼啸风声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车子拐过一个路口,前方红绿灯亮起红灯的瞬间。

沈砚忽然动了。

他垂着眼,盯着自己手中那条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的深色真丝领带。领带边缘光滑,内侧有不易察觉的细腻纹路。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捏住那皱巴巴的领带,指尖缓慢、极其缓慢地从一端抚向另一端。那动作不像是在弄平一个死物,倒像是在抚摸某种带着冰冷体温的蛇类的皮。带着一股压抑着风暴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宁静。

领带被他抚过,似乎顺滑平整了不少。

红灯转绿,车流再次移动。

苏知意操控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再次瞄向副驾驶座那边。光线变换,明暗交织。后视镜里,沈砚的侧脸线条绷得极紧,如同淬了寒冰。

然后,她看到沈砚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次动了起来。

这次,动作精准无误,目标也不再是她的脖子。

他的右手手指极其灵活地捏着那条领带的一端,手腕轻巧地一翻。那条柔韧的深色真丝带子,如同被赋予了意识的水流,极其柔顺地缠绕上他那只手的腕部骨节!一圈,绕紧!领带的末端,还被他灵活地绕过缠绕好的部位,最后轻轻一扯,竟然打出了一个看似复杂牢固、实则利落冷酷的结!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透着一股让人屏息的熟稔和掌控力!

深色的领带像一道束缚,又像一件武器,严密地捆缚在他青筋微凸的手腕上,平整光滑的表面在车窗外流动的光线下掠过一丝冷酷的幽芒。

沈砚抬起被绑缚住的手腕,五指慢慢收紧成拳,指节被那结实的领带勒出清晰的棱角。他看着前方在夜色中流动着的万家灯火和闪烁的商业霓虹,嘴角一点点向上扯动。

车子平稳地穿行在夜晚的城市道路中。苏知意瞥了眼车后镜,后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可疑的车辆。她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有些发白。

沈砚动了动被领带缠住绷紧的右手腕关节,发出骨节摩擦的细微声响,接着他微微侧过脸,看向苏知意颈侧那道已经开始从红转为淡粉色的痕迹,视线最后落在那颗毫无防备地垂荡在颈项前的小珍珠上。

他那紧绷的下颌线条缓缓松弛了几分,嘴角弧度却加深了:“苏知意,你车里有充电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