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凤眼神一凛,拉起高小琴的手,小声说:“走!”
两人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后门外面是一片菜地,种着绿油油的白菜和萝卜,菜叶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她们踩着湿润的泥土,尽量不发出声音,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远处的村口已经乱成了一团,赵家的打手拿着棍子、砍刀,跟黑帮的人扭打在一起,有人被打倒在地,疼得直叫,有人举着棍子乱挥,还有人在旁边喊加油,场面混乱不堪,根本没人注意到菜地里的两个少女。
高小凤拉着高小琴,借着菜地的篱笆和堆放的柴火作掩护,一路往村外跑。跑过村口那棵老槐树时,高小凤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干上还留着她和高小琴小时候刻的“到此一游”。前世,就是在这棵树下,赵家老三把她拖上了驴车,她哭着喊娘,娘被赵家的人拦住,只能在后面追着哭……
这一次,她终于挣脱了那个噩梦。
出了村,就是崎岖的山路。山路两旁长满了杂草和灌木丛,露水打湿了她们的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裤腿往上爬。两人跑得飞快,鞋子很快就被露水浸透,又被路上的石子磨破,鞋底的破洞越来越大,尖锐的石子硌得脚底生疼,每跑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跑了大概半个时辰,高小琴实在跑不动了,她扶着旁边的一棵小树,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小凤,我……我跑不动了,咱们……咱们歇会儿吧,我感觉脚底都磨破了。”
高小凤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村子,确定没人追上来,才扶着高小琴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她蹲下身,轻轻掀开高小琴的裤脚——高小琴的袜子已经磨破了,脚底渗出了血,染红了袜子。高小凤心里一疼,从布包里拿出干馒头,掰了一半递给高小琴:“吃点东西,补充点力气,咱们得赶紧出山,赵家的人要是发现咱们跑了,肯定会追的。”
高小琴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眼泪又掉了下来,顺着脸颊砸在馒头上:“小凤,咱们跑出去,去哪啊?咱们没钱,也没地方去,说不定还会饿死在外面……”
高小凤望着远处隐约的城市轮廓,那是汉江省的省会,高楼林立,在阳光下闪着光,也是汉江大学的所在地。她咬了咬牙,眼神里满是坚定:“姐,咱们去汉江大学,找一个叫祈同伟的人。”
“祈同伟?”高小琴皱着眉,一脸疑惑,“你认识他?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算认识,前世只远远见过几次。”高小凤说,前世她在赵家的时候,曾见过祈同伟来村里考察,那时候他已经是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官了,身边跟着好几个随从,赵家的人对他毕恭毕敬,一口一个“祈书记”。后来她才知道,祈同伟是从这个村子走出去的大学生,也是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人,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成了赵家的“保护伞”,帮赵家掩盖了不少坏事。
可高小凤也记得,她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祈同伟年轻时是个苦孩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为了凑学费,还在汉江大学校园门口开过小卖部,卖些零食和文具。那时候的他,眼里有光,说起未来的时候,还说要“当一个为百姓做事的好官”,让村里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只是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他变了。
“他后来帮过赵家,不是好人。”高小琴小声说,她虽然没见过祈同伟,但听村里的人说过,赵家能这么嚣张,全靠祈同伟在背后撑腰。
“那是前世。”高小凤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这一世,我要改写他的命运,让他别再走歪路。而且,咱们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找到他,才有机会在城里立足。他是从村里走出去的,就算看在老乡的份上,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饿死。”
她知道,祈同伟虽然后来变了,但他本性不坏,只是被现实逼得没了退路。前世的他,或许也有过挣扎和无奈,只是最后还是向命运低头了。这一世,她或许能帮他一把,让他走回正路,也让自己和姐姐有个依靠。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又继续赶路。太阳慢慢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照在山路上,也照在她们身上,驱散了清晨的凉意。脚底的伤口越来越疼,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可高小凤却觉得心里越来越亮——她终于逃离了那个困住她前世的泥沼,朝着希望的方向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当她们终于跑出大山,看到远处城市的高楼时,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高小琴拉着高小凤的手,激动得跳了起来:“小凤,你看!是城市!咱们真的跑出来了!”
高小凤也笑了,眼角却有些湿润。她指着远处的城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力量:“姐,你看,那就是汉江省的省会。汉江大学就在那边,咱们很快就能找到祈同伟了。”
高小琴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和眼泪,眼神里满是期待:“嗯,咱们以后再也不回那个村子了,再也不被赵家的人欺负了。”
高小凤望着城市的方向,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要面对的还有很多——陌生的城市、没钱没身份的困境,还有那个不知道能不能改写命运的祈同伟。可她不怕,前世的苦难已经把她磨得足够坚强,这一世,她要靠自己的双手,改写自己和姐姐的命运,还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