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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杂货铺奇遇,一语点醒局中人(1 / 2)

汉江大学西门口的老梧桐树,树龄比校门还长,枝桠在夕阳里铺展开来,像只巨大的手,把“同伟杂货店”的木质招牌罩得半明半暗。招牌上的红漆掉了大半,“同伟”两个字却还清晰,是祈同伟刚开店时,找校门口修鞋的大爷帮忙写的——那时他揣着攒了三个月的打工钱,租下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铺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学费挣够,让爸妈少累点。

铺子里的货架是二手市场淘来的,边角被磨得圆润,却被擦得发亮。最上层码着红烧牛肉面和老坛酸菜面,标签都齐齐对着过道,是祈同伟的习惯——学生赶时间,一眼就能看见想吃的口味;中层摆着印着卡通图案的笔记本,封面是当时流行的动漫角色,还有按颜色分好类的中性笔;最下层的玻璃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糖,一颗两毛钱,是女生和低年级学生最爱买的零嘴。这些便宜货,是学生们随手能拎走的便利,也是祈同伟撑起学费、生活费和家里欠款的全部指望。

傍晚六点,下课铃刚响没多久,学生像潮水般涌过门口,自行车铃“叮铃铃”地响,说笑声裹着夏末的热气飘进店里。祈同伟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围裙领口缝着块小补丁,是他妈寄衣服时特意补上的,说“能穿就别扔”。他踮着脚,给顶层货架补最后几桶泡面,帆布鞋的鞋跟磨得有些薄,踮起时能感觉到地面的凉意。围裙下摆扫过货架腿,发出“蹭蹭”的轻响,他手指关节因为常年搬货、扛箱子,磨得比同龄男生粗实,指缝里还沾着点货架上的灰,却依旧把每桶泡面的标签都对齐,连桶身的褶皱都尽量捋平——这份认真,是他从山里带出来的,也是他唯一能靠得住的东西。

“同伟,忙呢?”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熟稔。祈同伟回头,看见侯亮平和陈海拎着冰棒走过来,两人都穿着学校发的白衬衫,洗得有些发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晒黑的皮肤。侯亮平手里攥着两根冰棒,一根绿豆的,一根奶油的,把绿豆的往祈同伟手里塞,自己撕开奶油冰棒的包装纸,咬了一大口,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滴,含糊不清地问:“跟你说的事,想明白了没?”

祈同伟接过冰棒,包装纸还冒着冷气,他没拆,随手放在收银台的玻璃罐旁——罐子里装着零钱,一毛、五毛的硬币占了大半,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他知道侯亮平说的是梁璐,中文系大三的梁璐,父亲是省教育厅的副厅长,在学校里走到哪都有人围着,像朵众星捧月的芍药花。前几天侯亮平就拉着他,在操场边的看台上撺掇:“梁璐对你有意思,你没看出来?她上次还问我,你店里的泡面有没有新口味。你主动点,明天一早去女生楼下跪着求婚,买束玫瑰,再喊几句情话,梁璐心软,肯定感动。到时候她爸一句话,你毕业就能进省厅,比咱们挤破头考公务员、找实习强十倍!”

“我再想想。”祈同伟拿起抹布,擦着收银台上溅落的汽水渍——刚才有个学生买可乐,没拿稳,洒了几滴。抹布是旧毛巾改的,吸水性还很好,他擦得很仔细,连玻璃罐底下的阴影都没放过。声音压得有些低,不是敷衍,是真的纠结。他老家在汉江省最偏的山村,爸妈靠种玉米、红薯和几棵果树过日子,为了供他读大学,借了村里好几户的钱,连爷爷留下的老房子,都差点抵押出去。他白天上课,晚上和周末守着这家店,经常忙到十一点才关店,回学校宿舍时,楼道里的灯都灭了。他确实想找个好工作,想早点把家里的债还了,想让爸妈不用再天不亮就下地,可“跪着求婚”这四个字,像根细刺扎在心里——他穷,从小就穷,可穷也有穷的骨气,是父亲教他的:“人可以穷,但腰不能弯,求来的东西,吃着也不香。”让他放下尊严,去求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去换一份“前程”,他做不到。

侯亮平看出他的犹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有点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好心”:“想什么想?过这村没这店!梁璐家有权有势,你跟她在一起,少奋斗十年!你看咱们班那谁,不就是靠女朋友家的关系,暑假就去市局实习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明天我陪你去,帮你喊加油,再帮你拍照片,保证让梁璐觉得你有诚意!”

旁边的陈海啃着冰棒,是最普通的老冰棍,咬一口“咔嚓”响。他性子软,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同伟,亮平也是为你好,不过……跪求婚这事,是不是太委屈你了?毕竟……是男人嘛。”

“委屈什么?”侯亮平立刻打断他,把咬剩的冰棒棍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以为钟小艾那样的大小姐能看上他?”他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轻蔑,“钟小艾是谁?外语系的系花,听说她爸是京城来的官,比梁璐家硬多了!可她性子傲得跟孔雀似的,上次有人给她递情书,她连看都没看就扔了。同伟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做梦了!”

祈同伟没说话,只是皱着眉,手里的抹布攥得越来越紧,指节都泛了白。夕阳透过窗户斜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一半亮,一半暗,像他此刻的心思——一边是触手可及的前程,是省厅的铁饭碗,是能立刻让家里好过的机会;一边是放不下的尊严,是父亲说的“腰不能弯”,是他心里那点没说出口的“理想”。他像站在岔路口,风一吹,心里的方向就乱了。

而货架后面,高小凤正死死捂着高小琴的嘴,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姐妹俩从山里跑出来后,没敢坐汽车——怕赵家的人追上来,只能靠走路,走累了就搭路边的拖拉机,给司机递个干馒头,求人家捎一段。三天里,她们走破了鞋底,高小琴的脚磨出了水泡,破了又长,最后只能用布条裹着。找到汉江大学时,天已经黑了,路灯刚亮,她们没地方去,看见这家杂货店没锁门,门帘还掀着一角,就偷偷钻到货架后面躲着——货架下层空间小,刚好能容下两个人,还能挡住外面的视线。没想到刚蹲下没多久,就听见了这段对话。

高小琴吓得身子发颤,手心全是汗,把高小凤的手腕都攥湿了。她长这么大,除了村里的小学老师,还是第一次离“大学生”这么近,更别说听他们聊“省厅”“背景”这些听不懂的词,只觉得心脏“咚咚”地跳,快跳出嗓子眼。她偷偷从货架缝里往外看,看见祈同伟的背影,又赶紧缩回来,怕被发现。

高小凤却没怕,她盯着货架缝隙外的祈同伟,眼神亮得像燃着的灯。这就是年轻时的祈同伟——没后来的油滑,没官场上的算计,肩膀还带着学生的单薄,却把腰挺得很直。他擦货架时的认真,攥着抹布时的纠结,都跟前世那个帮赵家掩盖罪行、满脸堆笑的“祈书记”判若两人。原来他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在尊严和前程之间挣扎,眼里还有对未来的盼头,只是被现实缠得有些迷茫。高小凤心里忽然松了口气——她没找错人,这个时候的祈同伟,还值得她帮。

侯亮平还在说,从梁璐家的关系,说到毕业分配的难处,又提到陈海家里托人找实习的事,话里话外都在劝祈同伟“现实点”。陈海偶尔插一句,却总被侯亮平打断,最后只能低头啃冰棒,冰棒化得快,汁水滴在他的白衬衫上,留下一小片湿痕。直到冰棒吃完,侯亮平才拍了拍祈同伟的肩膀:“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女生楼下等你,别迟到。”说完,勾着陈海的肩,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脚步声渐渐远了,杂货店门口才恢复了安静。

姐妹俩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人了,才敢从货架后钻出来。高小凤手里还攥着半块干馒头,是早上从布包里拿的,放了大半天,已经硬得硌牙,她却一直攥着——这是她们仅剩的干粮。高小琴跟在她身后,头埋得低低的,头发有些乱,沾着点灰尘,怯生生地看着祈同伟,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祈同伟正低头算账,账本是普通的练习本,上面记着每一笔收入支出,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铅笔在账本上划过的声音沙沙响,是店里唯一的动静。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猛地抬头,看见两个穿着破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女孩站在货架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收银台里的钱匣子——那是他的命根子,里面的钱要用来补货、交房租,还要寄回家。他的声音带着点警惕:“你们……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高小琴被他的反应吓得往后缩了缩,往高小凤身后躲了躲,手指紧紧拽着高小凤的衣角。高小凤却往前迈了一步,手里的干馒头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指腹被硬馒头硌得发疼,声音却稳得很,没有丝毫怯意:“你不能去跪。”

少女的声音还带着点没长开的清脆,像刚抽芽的竹子,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直直地撞进祈同伟耳朵里。祈同伟愣了愣,手里的铅笔停在账本上,墨水晕开一小团。他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领口的扣子掉了一颗,用粗线缝了两针,针脚歪歪扭扭;裤子是深蓝色的,膝盖处缝着块浅蓝的补丁,明显是用旧裤子改的;头发用一根断了的皮筋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还有点灰尘;眼睛很大,是杏眼,亮得像淬了光,明明看起来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站在那里,却有种让人不敢轻视的气场,像株长在石缝里的小草,看着弱,根却扎得深。

“你是谁?”祈同伟放下手里的铅笔,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他没说出口“跪着求婚”,那几个字像块烫手的山芋,说出来都觉得别扭。

“我叫高小凤,这是我姐高小琴。”高小凤拉过躲在身后的高小琴,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让她能稍微放松点。高小琴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祈同伟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小声说了句“你好”。高小凤继续说,语气很坦诚:“我们从山里来,没地方去,看见你店门没关,就偷偷躲在货架后面,不是故意偷听的。”她没提重生的事,也没说前世认识他——那些话太离谱,说了没人会信,只会被当成疯子。她只挑最关键的话说,眼神直直地看着祈同伟:“但我听见你朋友让你去跪求婚,你不能去。”

祈同伟皱了皱眉,眉峰拧成个结。他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这两个女孩看起来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会管他的事?他的语气里多了点疏离:“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有关系。”高小凤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闪躲,一字一句地说,“你想胜天半子,靠梁璐没用,要追,就追钟小艾。”

“钟小艾?”祈同伟彻底懵了,手里的账本都差点掉在地上。他当然知道钟小艾,外语系的系花,不仅长得漂亮,皮肤白,眼睛亮,还特别有才华——英语说得比外教还流利,上次学校举办国际交流周,她当翻译,跟外国教授对话时,连磕都不打;学校的晚会,她也是固定主持人,站在台上,穿着简单的白裙子,都能让人移不开眼。他也听说钟小艾家里背景不一般,具体是什么背景却没人说清,只知道连校长见了她,都要笑着点头,说“小艾越来越优秀了”。可他跟钟小艾,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们不在一个系,上课的教学楼都不一样,唯一的交集,是上次在图书馆,他帮钟小艾捡过一次掉在地上的书,对方说了句“谢谢”,就抱着书走了。而且侯亮平明确说过,钟小艾性子傲,最看不起家境普通的学生,觉得“穷酸气重”,他怎么可能追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