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拗不过,只得将信将疑地去了御膳房,把公主殿下这稀奇古怪的要求一说。御膳房总管也傻眼了,这没头没脑的,怎么做?
但如今谁不知道雨宸公主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心头肉,她那些“奇思妙想”最后还往往真能弄出好东西。总管不敢怠慢,一边派人去请示皇后娘娘,一边召集手下得力干将,琢磨这“中间有烟囱、自己涮着吃”的锅子。
萧皇后听了回禀,倒是笑了:“准是又在那个‘集市’上见了新鲜玩意儿。罢了,由着她闹去吧,让御膳房尽力试着做,干净卫生最要紧。”她也有些好奇,女儿念叨的这吃法能有多好吃。
有了皇后首肯,御膳房立刻行动起来。能工巧匠立刻找来紫铜,照着描述赶制中间带烟囱的“涮锅”;刀工最好的师傅选了最嫩的羊里脊,试着片出薄如蝉翼的肉片;灶上的大师傅则熬起了高汤,清汤用老母鸡火腿吊底,红汤则试着用辣椒、花椒等香料炒制,虽然不正宗,却也别具风味;芝麻酱、捣好的蒜泥、腌韭菜花、豆腐乳等各种蘸料也一一备齐;至于毛肚黄喉,御厨们清洗处理得格外仔细,反复揉搓浸泡,确保毫无异味。
傍晚时分,一切准备就绪。秦昭的寝殿暖阁里,中间摆上了那个新打造的闪亮黄铜涮锅,滚开,香气四溢。周围大大小小的碟子里摆满了薄如纸的鲜红羊肉片、嫩白的鱼片、处理干净的毛肚百叶、水灵灵的菠菜、菘菜、冻豆腐、粉丝等等。
嬴稷和萧皇后也被秦昭兴冲冲地请了过来,美其名曰“品尝新式锅子”。
“父皇!母后!快看!就是这样!”秦昭兴奋地拿着长长的银筷,夹起一片羊肉,学着姚小哥说的样子,在翻滚的清汤里来回涮了几下,肉片瞬间变色卷曲。她笨拙地蘸了点麻酱塞进嘴里,顿时烫得直呵气,眼睛却幸福地眯了起来:“嗷!好次!真好次!”
嬴稷和萧皇后看着这新奇的就餐方式,也觉得有趣。依样画葫芦,夹起肉片涮烫。鲜嫩的肉片裹着浓郁的蘸料,入口鲜香,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冬日,围着热腾腾的锅子,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嗯,确实鲜嫩可口,别有情趣。”萧皇后优雅地擦擦嘴角,笑着赞道。
嬴稷虽没说话,但下筷的速度明显不慢,尤其对那麻辣红汤颇感兴趣,额角微微见汗。
“这个毛肚也好吃!脆脆的!”秦昭尝试了御厨精心处理过的毛肚,再次发出惊喜的欢呼。
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欢声笑语不断。最后,秦昭小肚子吃得滚圆,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小脸红扑扑的,总结道:“姚小哥没骗我!冬天吃锅子,最快活啦!”
翌日,这种被公主命名为“火锅”的新奇吃法,迅速在宫中风靡起来。各宫纷纷仿制铜锅,御膳房片羊肉的师傅成了最抢手的人。很快,这热辣鲜香、其乐融融的吃法,也如同之前的玻璃镜、羽绒服一般,悄然传出了宫墙,成为了咸阳城中这个冬天最时髦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