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包拯滥用职权,罗织罪名,致使汴京百工停滞,民怨沸腾!其行酷烈,有违仁政!”
“假币之祸未平,反而愈演愈烈,甚至贻笑邻邦!此乃包拯无能之铁证!”
“请陛下即刻暂停包拯职权,以安民心,以正国法!”
弹劾的奏章如同雪片,尖锐的指责在紫宸殿内碰撞回响。龙椅上的皇帝,看着殿下那个依旧挺直脊背、却难掩疲惫的身影,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一纸敕令,轻飘飘地,却重若千钧地落下。
包拯,权知开封府,暂停一切职务,归家待参。
他独自走出开封府巍峨的大门,身后是尚未平息的风波与无数或同情、或讥诮、或漠然的目光。春日暖阳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套非黑即白、铲除务尽的“平衡”之术,在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精巧而恶毒的“完美之罪”时,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他越是想用力维持那个想象中的“平衡”,就越是粗暴地打破现实中脆弱的生态,也让自己更深地陷入泥沼。
旧的平衡已被打破。而新的平衡,又在哪里?
包拯站在熟悉的汴京街头,看着往来人流手中那些难以分辨真伪的铜钱,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细微却清晰的裂痕。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街角的同时,一顶不起眼的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暂停办公的开封府侧门。轿帘微掀,露出一张清癯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门前残留的混乱痕迹,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破局之人,或许……该换种‘材料’了。”他低声自语,轿帘随之落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风雨欲来的汴京城,一个新的变量,已悄然入场。而旧的“青天”,正被迫走向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失衡与重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