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里蒸汽弥漫,林小山正对着一堆焦黑的零件抓狂:“见鬼!又炸膛!老牛,咱们最后那点‘雷火晶’全交代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油灰,指着地上还在冒烟的“火龙铳”原型机,心疼得直抽抽。材料短缺像紧箍咒,死死卡着他的脖子。
牛全愁眉苦脸地蹲在旁边,用三股叉的叉柄扒拉着碎片:“小山哥,要不…咱再去趟黑市?听说西岐那边有路子…”
“去个屁!”林小山烦躁地抓乱头发,“闻仲那老匹夫,把老子的画像贴得满世界都是,‘头号逆匪,格杀勿论’!现在出山,跟送外卖上门有什么区别?”他抓起一块烧焦的晶石残片,眼神像饿狼盯着猎物,“得想别的辙…程真那儿好像还有几块压箱底的‘寒铁精’…” 一个“借”字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程真那暴脾气,非用链子斧劈了他不可。
这时,程真冷着脸走了进来,链子斧柄有意无意地磕在门框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吓得林小山一哆嗦。“林工师,”她声音带着冰碴子,“你上次‘借用’我淬火池边那块‘玄龟砧’打铁渣,是不是该还了?还是打算用它给你那破铳子当棺材板?” 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林小山立刻堆起讨好的笑:“程教官!误会!天大的误会!我那是…帮你清理边角料!你看,我这新设计的‘连珠铳’图纸,射程翻倍!就差那么一丁点关键材料…” 他展开图纸凑过去,试图转移话题。
程真看都不看图纸,一把推开:“少来这套!材料?我改良‘破甲弩’的‘龙筋弦’还没着落呢!闻仲的青铜机关兽皮糙肉厚,没有强力破甲武器,你指望大家用牙啃?” 她眼神锐利,直指核心困境,“还有,下次行动,别总想着把我支去后方!我的链子斧不是摆设!再敢搞过度保护那一套,我先劈了你的宝贝图纸!” 她转身就走,留下林小山对着图纸干瞪眼。程真父亲曾是商朝叛将,最终战死沙场,这阴影让她格外痛恨被当成需要保护的弱者。
林小山看着她的背影,烦躁地踹了一脚冒烟的废铁:“材料!材料!老子要去抢国库吗?!” 通缉令的阴影和研发的瓶颈,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训练场上,程真将一具仿制的青铜机关兽残骸当成了假想敌。链子斧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银灰色的死亡旋风,时而如毒蛇出洞,刁钻地劈砍关节缝隙;时而如巨斧开山,带着沉闷的风压狠狠砸向“兽头”!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狠劲。
“喝!” 一声清叱,斧刃精准地劈进预设的弱点标记!然而,模拟的“兽头”并未如预期般崩裂,只是微微凹陷。程真收斧,眉头紧锁。她改良的“崩山式”还是不够!对付申公豹那些更庞大、关节覆盖着诡异符文的机械兽,这点力道远远不够。
“教官,歇会儿吧?” 一个年轻战士递上水囊。
程真摆摆手,目光投向工坊方向,想起林小山那张堆满谄媚的脸,心头更烦。她需要更好的材料,更精妙的设计,而不是林小山那种自以为是的保护!父亲当年就是被商朝大军围困,孤立无援战死的。她要证明,凭自己的实力和智慧,足以在正面战场撕碎任何敌人,而不是被当成娇花藏在温室。
“资源…” 她低声自语,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斧柄。团队太穷了,一块像样的矿石都恨不得掰成八瓣用。她脑海中闪过父亲那把被缴获的、如今不知在哪个商朝武库蒙尘的“断岳”重剑,或许那把剑的材料……她猛地甩甩头,把这个危险的念头压下去。
更大的阴影是申公豹的机械兽。上次遭遇,对方那种无视地形、力大无穷、还能喷吐腐蚀毒雾的“百足地龙”,几乎将她的行动小组逼入绝境。她的速度和技巧在绝对的力量和防御面前,显得那么无力。必须找到克制之法!
牛全气喘吁吁地冲进医疗草棚,圆脸上全是汗:“冰儿!药…药熬好了!”他小心翼翼捧着一碗黑乎乎、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汤药。
陈冰脸色苍白地靠在草垫上,手腕上缠绕着一圈诡异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青黑色藤蔓状印记——散宜生先前下的“蚀骨藤”咒印。印记周围,几根陈冰扎下的银针正微微颤抖,试图压制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