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窗外的异响,像一根刺,扎在陆景珩和沈清辞心上。虽未抓到实处,但两人都确信绝非偶然。府邸的守卫悄然加强,阿福带着人连夜将院落内外仔细排查了一遍,在靠近书房的西墙檐上,发现了一处极细微的瓦片松动痕迹,还有半个模糊不清的脚印,尺寸偏小,不似寻常男子。
“是个身手利落、体型较轻的人。”阿福面色凝重,“对府里布局很熟,避开了几处暗哨,直奔书房而来。若不是那声轻响,恐怕……”
陆景珩眼神冰冷:“看来,有人对我们书房里的东西,格外感兴趣。”他看向沈清辞,“尤其是,我们刚对黑石符和百草园有所发现的时候。”
沈清辞握紧袖中的石符,感到一阵寒意:“是赵掌柜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难说。”陆景珩沉吟,“赵掌柜嫌疑最大,但也不排除江南周老信中提到的那股‘神秘势力’。眼下敌暗我明,我们需加倍小心,更要……将计就计。”
次日,两人故作如常。沈清辞照常去五味轩打理生意,与清风白芷说笑,研究新茶方。陆景珩则按部就班上朝、去兵部应卯,仿佛昨夜之事从未发生。但暗地里,一张网已悄悄撒开。陆景珩调动了更隐蔽的暗哨,布在府邸四周及五味轩附近,守株待兔。沈清辞则将所有与百草园、黑石符相关的手札、地图,都转移到一处只有她与陆景珩知道的密室暗格中,书房里只留些寻常账本和医药典籍。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就在两人以为对方暂时蛰伏时,暗哨终于传来了消息。这日傍晚,一名扮作货郎的暗卫急报:发现一形迹可疑的哑婆,常在五味轩后巷徘徊,今日趁人不备,竟试图用迷香熏倒后门看守的杂役,被暗中盯梢的人当场擒住!
“哑婆?”沈清辞与陆景珩立刻赶到临时关押处。那婆子衣着普通,面容苍老,眼神却透着股狠厉,被缚后一言不发,果然是个哑巴。从其身上搜出几包药粉和一小截特制的迷香管,还有一枚刻着奇异花纹的铜钱。
“是江湖下五门的手段。”阿福检查后断定,“这铜钱像是某种联络信物。”
陆景珩命人仔细搜查哑婆全身,在其发髻深处,发现了一小卷用油纸紧裹的密信。信上无字,只画着一幅简图——正是云雾山的大致轮廓,其中一个位置被朱砂点了一个红点,旁边画了个模糊的鼎炉标记!
“他们也在找百草园!而且似乎有更具体的位置!”沈清辞心惊。这哑婆显然不是赵掌柜的风格,更像是受雇于人的专业探子。
审讯哑婆无果,她拒不交代幕后主使。陆景珩也不强求,吩咐道:“将她秘密关押,好生看管,别走漏风声。对外就说抓了个偷儿。”他转向沈清辞,眼中闪过锐光,“对方既然派了人来,一次不成,必有后手。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点。”
“你的意思是?”
“放出风声。”陆景珩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就说……五味轩为寻优质药源,不日将组织人手,由少东家亲自带队,前往京西云雾山考察。行程、路线,做得逼真些。”
沈清辞立刻会意:“引蛇出洞?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这次‘考察’上,我们暗中行事?”
“对!”陆景珩点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组织一支‘明队’,大张旗鼓进山,吸引所有目光。我们再派一支真正的‘暗队’,轻装简从,按石符和地图的指引,秘密探查真正的目标区域。”
计议已定,两人立刻分头准备。陆景珩负责策划“明队”的行程,故意让阿福在几个“可靠”的伙计面前透露消息,并大张旗鼓地采购登山装备、雇佣向导、预定客栈,做足姿态。沈清辞则与陆景珩秘密商议“暗队”的人选和行动方案。
“暗队人数不宜多,必须绝对可靠,身手敏捷,且熟悉山林。”陆景珩列出几个心腹侍卫的名字,“由我亲自带队。”
“不行!”沈清辞立刻反对,“你目标太大,一旦离京,必引人怀疑。况且,兵部公务繁忙,你突然消失,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