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深夜密会张院使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太医院院使,掌管宫廷医药,位高权重。若赵掌柜真与他搭上线,借助宫廷渠道,无论是对“玉髓灵芝”之事的遮掩,还是对五味堂未来发展的压制,都将是极大的威胁。
“必须尽快弄清张院使的态度和赵掌柜的真实目的。”陆景珩面色凝重,“安王妃这条线,或许值得一试。她久居宫中,对张院使乃至太医院内部派系应有所了解,且经历过风波,值得信任。只是,如何不引人注目地与她接触?”
沈清辞沉吟片刻,眼睛一亮:“有了!再过几日便是安王妃生辰,虽因她深居简出不会大办,但按礼数,我们备份寿礼上门问候,合情合理。礼单中,可添几味她素日调理所需、又由我亲手制作的药膳丸剂,借此机会当面请教些‘养生细节’,顺理成章。”
“好主意!”陆景珩点头,“我这就去准备拜帖和寿礼。”
三日后,陆景珩与沈清辞带着一份不显山露水却极尽用心的寿礼,登门安王府。安王妃果然只低调接待了几位亲近的旧识。见到沈清辞,她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有些日子不见,清辞越发有当家主母的气度了。听说你的五味轩办得风生水起,连太后都赞不绝口,真是太好了。”
“王妃娘娘谬赞了。”沈清辞谦逊道,送上寿礼,“一点小心意,是民女新制的‘四物润颜糕’和‘安神百合膏’,用法都写在笺上了,望娘娘不弃。”
安王妃欣然收下,叹道:“难为你总是记挂着我。宫里御膳虽精,却不及你这般贴心对证。”
闲话一番家常后,沈清辞见时机成熟,便借着请教药膳配伍的名义,看似无意地提及:“近日研读古籍,见有方子需以‘玉髓灵芝’为引,药性诡奇,记载寥寥。娘娘见识广博,可知太医院库中,可有此类稀世药材收录?”
安王妃闻言,持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略带深意地看了沈清辞一眼,缓缓放下茶盏:“玉髓灵芝……此物名头,我倒也听过一二。乃是前朝方士热衷之物,药性极烈,利弊难测。本朝太医院对此类药材管制极严,等闲不会动用。便是院使大人,欲启用此类禁忌之物,也需奏明圣上,经几位院判共议方可。”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些许,“张院使为人谨慎,近来……似乎对搜集前朝医药典籍颇为上心,太医院内对此亦有微词。”
话虽未明说,但暗示已足够明显:张院使可能在对前朝药方感兴趣,且动用“玉髓灵芝”这类药材绝非易事,朝中亦有阻力。
沈清辞与陆景珩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了然。沈清辞又道谢:“多谢娘娘指点,倒是解了民女心中疑惑。只是如今京城医药行当,似也盛行追寻古方,竞争日剧,倒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了。”
安王妃微微一笑,语气淡然中带着一丝提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清辞你凭真才实学立身,又有太后眷顾,根基自是稳固。只是,这京城水深,有些人脉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风,看着起于青萍之末,却未必仅止于商贾之争。守住本心,谨慎行事,方是长久之道。”她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尤其……莫要轻易卷入故纸堆里的恩怨是非。”
“故纸堆里的恩怨是非”?这几乎是在明指“前朝秘辛”了!安王妃显然知道得比他们想象的更多!
拜访结束,回府的马车上,两人心情沉重。
“安王妃的话,证实了我们的猜测。”陆景珩沉声道,“赵掌柜勾结张院使,目标直指前朝秘方和玉髓灵芝,所图甚大,且可能涉及更深的朝堂背景。安王妃提醒我们,此事凶险,莫要深陷。”
沈清辞点头:“她特意提到‘故纸堆里的恩怨’,是在警告我们,‘百草园’和‘失落药典’的水很深,可能牵扯旧怨。看来,周老在江南的调查,必须更加小心。”
然而,祸不单行。刚回府不久,阿福便急匆匆送来江南周老的密信。信中使用暗语,语气急迫。
信中言道,赵掌柜在江南活动加剧,已与当地漕帮势力达成某种协议,正在暗中排查几处疑似“百草园”遗址的区域,动静不小。更令人不安的是,周老察觉似乎另有一股神秘势力,也在暗中关注赵掌柜的行踪,意图不明,使得江南局势更加复杂。此外,陈娘子家族内部对合作分歧加大,其族叔倾向于与势力更大的回春堂合作,合作事宜阻力增大。周老建议京城这边早做应对,并提醒注意安全,他感觉“风雨欲来”。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江南调查受阻,合作生变,还出现了第三方势力!
“必须加快我们自己的步伐!”沈清辞握紧拳头,“不能坐等赵掌柜找到秘方!既然他找‘百草园’,我们也不能干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