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莹被陆家强行“请”去偏厅“说清楚”,花厅内的混乱暂告一段落,但压抑的气氛并未消散。宾客们惊魂未定,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扫过沈清辞和角落里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陆景妍。陆老夫人面沉如水,由陆夫人扶着去处理后续;陆老爷则与陆景珩低声商议着如何应对李侍郎那边的发难。
沈清辞心知此刻不是深究陆景妍身上玉佩的时候,但那个发现像根刺扎在心里。她强作镇定,帮着安抚受惊的女眷,安排下人送客,目光却始终留意着陆景妍的动向。
陆景妍显然吓坏了,由丫鬟扶着,身子抖得站不稳,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不是我……我不知道……祖母……父亲……” 当她的目光偶尔与沈清辞接触时,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躲开,充满了恐惧和……一丝哀求?
好不容易将宾客们都送走,花厅只剩下陆家核心几人和沈清辞。陆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疲惫中带着威严:“今日之事,你们都看到了。李家丫头行事荒唐,背后必有人指使。景珩,此事你需妥善处理,绝不能让我陆家平白受辱。”
“孙儿明白。”陆景珩沉声道,“已派人去查那‘证据’来源和李侍郎动向。当务之急,是弄清景妍……”他目光转向瑟缩的堂妹。
陆景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祖母!父亲!哥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李莹……她前些日子总来找我玩,送我首饰,说……说羡慕我能时常见到清辞姐姐,想多打听些药膳方子……我、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啊!那锦囊是她前日送我的,说是在护国寺开过光,能安神……我没想到会……”她哭得几乎晕厥,不似作伪。
陆老夫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起来吧。哭有什么用?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日后交友需谨慎!” 她这话,算是暂时将陆景妍定性为“被利用”,而非同谋。
陆景珩却没那么容易糊弄,他走到陆景妍面前,蹲下身,目光锐利:“景妍,你仔细想想,李莹除了打听清辞,可还问过别的?比如……西山?或者,给过你其他特别的东西?”
陆景妍茫然摇头,抽噎道:“没、没有……就是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哦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解下那半块青玉坠子,“她好像……好像夸过这坠子别致,问是哪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半块玉佩上!
沈清辞的心提了起来。陆景珩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递到沈清辞面前:“清辞,你看看。”
沈清辞强压激动,接过玉佩,触手温润,边缘的断口……她悄悄用手捏了捏袖中属于自己的那半块,形状完全吻合!而且,当两块半玉靠近时,她怀中的黑石符再次传来了微弱的共鸣!是它!这就是安王妃那半块玉佩的另一半!
“这玉佩……”沈清辞尽量让声音平稳,“看着倒是古朴,景妍妹妹从何处得来?”
陆景妍抹着眼泪道:“是……是我去年生辰时,母亲给我的,说是外祖母留下的旧物,我看着喜欢,就常戴着……”
陆景珩与沈清辞交换了一个眼神。陆景妍的母亲出身江南书香门第,这玉佩若真是祖传,似乎与西域安王妃扯不上关系?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说,陆景妍的母亲这边,也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既是母亲所赐,便好好收着吧。”陆景珩将玉佩递还给陆景妍,语气缓和了些,“今日你也受惊了,先回去歇着。记住,今日之事,对外不可多言。”
陆景妍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由丫鬟扶着下去了。
处理完陆景妍的事,夜已深。陆老夫人疲惫地挥挥手:“都散了吧。清辞今日受委屈了,就在府里歇下吧,明日再回。景珩,你送清辞去客房。”
“是,祖母。”
走在通往客房的回廊上,四下无人,两人才松了口气。
“好险!”沈清辞拍着胸口,后怕道,“差点就被她们栽赃成功了!”
“李家狗急跳墙了。”陆景珩眼神冰冷,“西山之事被我们打断,他们便想用这种下作手段除掉你这个‘变数’。看来,那‘辅坛’对他们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