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哥,你是想……利用这株草的气味,掩盖药味?”沈清辞问道。
“对!”阿福点头,“这‘清心兰’香气独特,有宁神之效,更能中和掩盖许多药味。少爷的伤处需要定期换药,气味最是麻烦。若能将少爷暂时安置在香气浓郁之处,或可避过搜查。只是……要委屈姑娘和老板、大嫂了。”
“这有啥委屈的!”周氏立刻道,“陆公子是咱家恩人!只要能帮上忙,咋都行!”
沈厚德也拍胸脯:“对!后院柴房虽然简陋,收拾一下也能住人!我们把那盆草搬过去!”
“不,”阿福却道,“柴房目标明显。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姑娘的卧房……可否暂借?清心兰就在窗下,香气最盛。且外人绝难想到,少爷会藏身于一位姑娘的闺房之中。”
沈清辞的脸颊微微发热,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礼数了。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我这就和娘去收拾一下,把床铺让出来!”
“姑娘深明大义!”阿福拱手,眼中满是感激,“事不宜迟,我必须在天亮前将少爷转移过来。还请沈老板帮我一起,要万分小心。”
计议已定,立刻行动。周氏和沈清辞迅速将沈清辞卧房的被褥换成干净的,又搬来屏风隔开空间。沈厚德则和阿福悄悄出门,趁着夜色,前往镇北小屋接应。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周氏和沈清辞坐立不安,耳朵捕捉着院外的每一点声响。小沈安被紧张的气氛感染,也乖乖地缩在母亲怀里,不敢出声。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后院传来极轻微的响动。沈清辞和周氏立刻赶到后院,只见阿福和沈厚德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用深色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几乎无法独立行走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那人身形高大,但脚步虚浮,正是陆景珩!
“快!进屋!”阿福低声道。
几人迅速将陆景珩扶进沈清辞的卧房,安置在收拾好的床铺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沈清辞看到陆景珩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眉头因痛苦而紧蹙,呼吸微弱而急促。她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阿福迅速检查了一下陆景珩的情况,低声道:“伤势稳住了,但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接下来几天是最关键的时期,绝不能有任何打扰。”他看向沈清辞,“姑娘,这清心兰,每日清晨取其露水,兑入温水中给少爷擦拭额角,有助安神。另外,煎药之事……”
“我来。”沈清辞毫不犹豫地接口,“我会小心,用最小的药罐,在灶房最不起眼的时候煎,药渣立刻深埋。”
阿福深深看了她一眼:“有劳姑娘了。”他又对周氏和沈厚德叮嘱了诸多注意事项,如何应对可能的盘查,如何传递消息等。
一切安排妥当,天色已微微发亮。阿福不敢久留,必须立刻返回镇北小屋处理痕迹,迷惑可能的追兵。他再次向沈家三人深深一揖:“少爷……就拜托诸位了!”说完,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晨曦中。
沈清辞轻轻掩上房门,屋内,只剩下清心兰幽幽的香气,和陆景珩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窗外,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沈家小院,却陷入了一场无声的、生死攸关的守护之战。
周氏看着床上昏迷的陆景珩,又看看女儿坚毅的侧脸,双手合十,喃喃低语:“菩萨保佑……一定要平平安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