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恨(2 / 2)

凌玥伸出小手指,指了指凌谕紧闭的双眼,又指了指妍小妤布满泪痕的脸,小脸上充满了难过:“玥儿感觉……爹爹他……是因为觉得没脸见娘亲……所以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着稚嫩的语言,来表达那种复杂而沉重的感受,声音带着哭腔:

“因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娘亲你说……你恨爹爹……”

“爹爹他……一定把这句话……当真了……他觉得自己做错了……惹娘亲伤心了……所以……他不敢醒了……他怕一睁眼……看到的还是娘亲生气的样子……”

童言无忌,却字字如刀,狠狠劈开了所有成年人试图用理性分析的伪装……直指那被层层伤势掩盖的……最残酷、也最柔软的真相!

轰——!!!

妍小妤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瞪大,瞳孔紧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悔恨与心痛!

恨他?

她那句在极度恐慌、愤怒、无助下脱口而出的气话……那句连她自己都知道并非本意的宣泄……竟然……竟然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了将他囚禁在心狱之中的……最坚固的枷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仙域本源生机都无法唤醒他。因为伤他最深的……从来不是敌人的刀剑法则……而是她那句……带着“恨”字的……诀别!

“不……不是的……我不是……” 妍小妤猛地扑到凌谕身边,双手紧紧抓住他冰冷的手……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将脸埋在他的掌心……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恐慌:

“谕!你醒醒!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从来没有!那句话是假的!是气话!是我怕失去你才胡说的!我怎么会恨你?!我怎么会恨你啊?!”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不恨你!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啊!”

“求求你……醒过来……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这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哭喊,凄厉而绝望,在寂静的古树下回荡,令人心碎。

墨渊扭过头,虎目泛红。林清瑶和月瑶圣女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凌玥看着崩溃的母亲和沉睡的父亲,冰蓝色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声地、一遍遍地重复着:“爹爹,娘亲不恨你了……你快醒醒吧……玥儿想你了……”

然而,无论妍小妤如何哭喊,如何忏悔,凌谕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沉睡在另一个世界,用最彻底的沉默……回应着她迟来的告白与撕心裂肺的呼唤。

心狱之门,由他亲手封锁。钥匙,或许一直都在她手中,只是……她醒悟得太晚?还是……他伤得太深,已不敢再相信?

仙域的光,温暖而永恒地洒落,却照不亮他紧闭的眼睑,也暖不透她此刻……如坠冰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