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的气氛,因凌谕的到来和那句沉甸甸的承诺,而显得格外温馨宁静。阳光透过琉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灵泉的清香与淡淡的檀香,仿佛连时光都放缓了脚步。
妍小妤靠在柔软的靠枕上,凌谕坐在床边,依旧握着她的手,两人虽未多言,但眼神交汇间,流淌着一种历经生死后、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安宁。墨渊早已识趣地拉着还想多看几眼的雷烈六人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久别重逢的眷侣。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宁静。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股混合着粮食质朴香气与淡淡灵草清甜的味道,飘了进来。
“少爷!少爷!少……呃……”
一道浅蓝色的娇小身影,像只欢快的蝴蝶般,兴冲冲地端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白玉小蒸笼,一阵风似的跑进了静室。正是小禾。她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冰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显然有什么开心事要分享。
然而,当她看到床边坐着的凌谕,以及已经坐起身、正微微侧头看向她的妍小妤时,脚步猛地刹住,口中的呼喊也卡在了喉咙里。她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妍小妤那张绝美而带着一丝初醒慵懒的容颜,又看了看凌谕,小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局促和……一丝茫然。
她犹豫了一下,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冰蓝色的眼眸在凌谕和妍小妤之间来回瞟了瞟,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将手中的蒸笼放在一旁的玉桌上,然后对着妍小妤,用了一种她自以为最正式、最恭敬的语气,怯生生地试探着开口:
“我……我应该……尊称您……少奶奶?”
“噗——!”
正端着一杯林清瑶准备的安神灵茶,轻轻啜饮的妍小妤,听到这声石破天惊的称呼,毫无防备地,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喷在了坐在她对面、毫无防备的凌谕脸上!
“咳咳咳……”妍小妤被呛得连连咳嗽,苍白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又羞又窘,手忙脚乱地想要找东西给凌谕擦拭。她活了这么多年,在妍家是大小姐,嫁与凌谕后是星尘阁副阁主,陨落后在冥界飘零万载……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少奶奶”这么……古朴又微妙的称呼来问候!这巨大的反差和突如其来的尴尬,让她一时失态。
凌谕被喷了个正着,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脸颊和银白的发丝往下淌。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妍小妤那副窘迫的模样,非但没有生气,嘴角反而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连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带着轻松和……宠溺的笑意。他随手用袖袍擦了擦脸,目光转向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闯了祸的小禾,眼中带着无奈又好笑的神色。
“咳咳,”凌谕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下笑意,伸手从还在冒热气的蒸笼里,拿起一个看起来比记忆中小巧精致、颜色也更莹白润泽的窝窝头,直接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含糊不清地对妍小妤说道:“别介意,这丫头……心思单纯,口无遮拦。”
他三两口吞下窝窝头,点了点头,对小禾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嗯,味道确实更好了,灵气也足。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