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我和以前那个变态,还有什么区别?”
谭景明安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室内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车流声和顾衍粗重的呼吸声。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像针一样精准地刺破顾衍混乱的防御:
“你现在肯想起来了?”
顾衍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
他下意识想否认,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向后靠进沙发背,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是它自己想起来的。”
他偏过头,避开谭景明的注视,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甘和茫然,
“不是我。”
“哦?”
谭景明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那‘它’…都想起什么了?”
顾衍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谭景明以为他不会回答。
他盯着窗外远处灰蓝色的天空,眉头紧紧锁着,像是在费力地捕捉那些虚无缥缈的碎片。
“没想起什么…具体的。”
他终于开口,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
“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只是一种…感觉。”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眼神空洞:
“这里…堵得难受。看见她哭的时候,这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把,又酸又胀,喘不上气。”
他顿了顿,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眉骨上那道细微的疤痕,
“还有…脑子里有时候会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开,
很吵,很乱…只想把她抓过来,让她闭嘴,让她只能看着我…”
他的描述混乱而破碎,充满了身体性的感受而非清晰的记忆。
谭景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顾衍忽然放下手,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谭景明,那眼神里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是脆弱的不确定:
“那种感觉…是不是说明…我其实…并不想真的弄伤她?”
顾衍的目光钉在谭景明脸上,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却又害怕那根浮木本身就会将自己拖入更深的海底。
谭景明没有直接回答那个关于“不想弄伤她”的问题。他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专注:
“那种‘堵得难受’,‘又酸又胀’的感觉出现时,你最后……做了什么?”
顾衍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沙发扶手的皮革里,留下几个浅白的印痕。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
“……松手了。”
他像是要确认什么,重复了一遍,
“我松手了。那次……还有这次,都没真的……”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他没真的下死手。
“即使‘脑子里很吵,只想让她闭嘴’的时候,你还是松手了。”
谭景明平静地陈述,像是在分析一个实验数据,
“这说明,有东西压过了那个‘只想把她弄碎吞掉’的念头。哪怕你自己都说不清那是什么。”
顾衍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