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里面守着,有任何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
五个小时……他就一直这样穿着睡袍裹着大衣,抱着她,坐在这冰冷的椅子上?
林晚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暖流。
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顾衍,看着他眉宇间清晰的疲惫,
看着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看着他敞开的睡袍领口下微微起伏的胸膛,
以及那件被自己泪水浸湿、皱巴巴的昂贵睡袍……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接到消息时的仓促和这五个小时里未曾离开的守护。
“你……一直在这里?”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和一丝……希冀?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那身格格不入却又无比真实的“战袍”上。
顾衍沉默地看着她红肿未消的眼睛,看着她苍白脸上残留的泪痕,
看着她眼中那份劫后余生、小心翼翼又带着点依赖的复杂情绪。
他喉结微动,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起那只搭在扶手上的手,
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近乎本能的动作,
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她眼角残留的一点湿润。
那指腹带着薄茧,触感温热而粗糙,与他此刻眼神中流露出的、罕见的温柔形成了奇异的反差。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目光却依旧专注地锁在她脸上,
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真的从之前的崩溃中缓过来了。
这一个简单的“嗯”字,和他指尖那轻柔的触碰,
像是一股暖流,瞬间击溃了林晚心中最后一道名为“戒备”的堤防。
所有的恐惧、后怕、以及这五个小时里,她昏睡时潜意识里感受到的、那份沉默却无比坚实的守护所带来的安全感,
在这一刻汹涌地汇聚成一种强烈到让她鼻尖发酸的感动。
她看着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睡袍,这身在大年初一清晨……的装扮,
比任何昂贵的西装都更能说明他接到消息时的急迫和不顾一切!
她不是不知道他手段冷酷,不是不记得他们之间扭曲的过往和沉重的债务。
但在弟弟生死攸关的绝境里,是这个男人,穿着睡袍裹着大衣就冲了出来,
用他滔天的权势和毫不迟疑的行动,硬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阳阳的生命!
也是这个男人,在她最脆弱、最绝望、最不像个人样的时候,没有嫌弃,没有离开,
而是穿着这身滑稽又真实的衣服,用他沉默却有力的怀抱,给了她一个可以崩溃、可以依靠的港湾!
泪水再次毫无征兆地盈满了眼眶,但这一次,
不再是绝望的冰冷,而是滚烫的、饱含着复杂情感的暖流。
“顾衍……”
她哽咽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
没有恐惧、没有算计、没有伪装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目光落在他凌乱的睡袍领口,
“……谢谢你。”
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
谢他救了阳阳的命,谢他此刻的守护,谢他穿着睡袍就为她奔赴的急迫……
这声谢谢,是她此刻唯一能表达的最真实、最沉重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