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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夯土筑塞镇朔漠 驰道通衢隐杀机(1 / 2)

雁门关的雪,比咸阳的更烈。

狂风卷着雪粒,像无数把细碎的冰刀,刮在人脸上生疼。蒙恬立在新筑的长城城墙上,玄色战甲上积了薄薄一层雪,左臂的伤口已经用玄铁砂敷过,虽仍有隐痛,却不妨碍他握紧腰间的秦剑。城墙下,项伯正指挥着三千楚地旧部和秦军士卒,用新改良的夯土杵加固城基,沉闷的夯击声顺着冻土传递,在旷野里形成雄浑的回响。

“将军,这陈先生改良的夯土之法,当真神妙!”项伯踩着积雪爬上城墙,脸上带着兴奋,手里还攥着一块灰褐色的土块,“您看,这土块掺了石灰、草木灰和糯米汁,分层夯实后,硬得能当磨刀石!昨日匈奴骑兵冲击试筑的小段城墙,马蹄踏上去连个印子都没留,反倒折了好几匹战马的腿!”

蒙恬接过土块,指尖摩挲着致密的纹理,眼中闪过赞许。他还记得半月前陈墨派人送来的图纸和信函,信中详细记载了“三合土夯筑法”——以黄土为基,掺入三成石灰、两成草木灰,再用煮沸的糯米汁调和,分层夯实至三寸厚,每层之间还要铺一层细密的麻筋,既能增强黏结力,又能抵御冻裂。当时秦军将士还颇有疑虑,毕竟千百年来筑城皆是纯土夯实,哪见过这般复杂的配比。可试筑三日,那小段城墙便展现出惊人的坚固,即使用攻城锤猛击,也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陈先生的智慧,向来能化腐朽为神奇。”蒙恬望着北方茫茫的雪原,声音沉凝,“匈奴人善骑射,若长城只是寻常土垣,他们一日便可拆毁数里。如今有了这三合土城墙,再配上城上的弩台和烽火台,雁门关才算真正成了朔方屏障。”

话音未落,远处的烽火台突然燃起浓烟,红色的火光在雪雾中格外刺眼。一名斥候骑着快马疾驰而来,马蹄溅起的雪沫翻飞:“将军!匈奴左贤王率三千骑兵,突袭东侧三十里的夯土工坊!”

项伯脸色一沉,当即按剑:“这些胡虏,竟专挑工坊下手!我带五百人去驰援!”

“不必。”蒙恬抬手阻拦,目光锐利如鹰,“工坊周围早有陈先生设计的陷马坑和绊马索,且有两千士卒驻守。左贤王此举,怕是声东击西,真正的目标是我们身后的粮草大营。”他转身指向城墙西侧,“你带楚地旧部,用陈先生改良的火药箭,绕至匈奴骑兵侧后;我率主力在城上列阵,用秦弩压制。此战,要让匈奴人知道,大秦的长城,不仅能守,更能杀!”

项伯领命而去,很快,城墙上的秦军士卒便忙碌起来。数十架改良后的秦弩架上弩床,瞄准装置是陈墨当年设计的“望山刻度”,能精准测算距离,有效射程比寻常秦弩远了三成。城下的陷马坑中,埋着裹了铁皮的尖木,上面覆盖着薄薄的积雪,肉眼难辨。

半个时辰后,匈奴骑兵的身影出现在雪原尽头,黑色的骑兵队像一条毒蛇,朝着粮草大营的方向猛冲。左贤王骑着一匹乌骓马,手中弯刀高举,嗷嗷狂呼:“抢了秦人的粮草,烧了他们的工坊!”

就在骑兵即将踏入陷马坑区域时,城墙上的蒙恬一声令下:“放箭!”

数百支秦弩齐发,箭雨如黑云压下,匈奴骑兵纷纷中箭落马。左贤王大惊,正要下令撤退,西侧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项伯带着五百楚地旧部疾驰而来,手中的火药箭“咻咻”射出,落在骑兵阵中轰然炸开。火光四溅,马匹受惊狂躁,四处奔逃,匈奴阵型瞬间大乱。

“杀!”蒙恬拔剑出鞘,率领城上士卒冲下城墙,与项伯的人马形成夹击之势。秦剑寒光闪烁,楚地旧部的长刀劈砍如风,匈奴骑兵腹背受敌,死伤惨重。左贤王见势不妙,只得带着残部狼狈北逃,雪地上留下满地尸体和血迹,很快被纷飞的大雪覆盖。

打扫战场时,项伯在左贤王的丢弃的马鞍旁,发现了一枚鎏金令牌,上面刻着西域大月氏的图腾。“将军,这匈奴人与西域诸国,果然勾结了!”项伯将令牌递给蒙恬,脸色凝重,“大月氏善造弯刀和强弓,若他们真的联合出兵,长城的压力可就大了。”

蒙恬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眉头紧锁。他想起陈墨信中所言:“西域诸国,虽战力不及匈奴,却擅奇技淫巧,需早做防备。可在长城西段增设‘拒马墙’,以三合土混合铁链铸就,再备足火药箭和火油,可破其重甲骑兵。”

“传我将令!”蒙恬转身下令,“即刻派斥候前往西域边境探查,摸清联军动向;令工坊加快赶制火药箭和火油,长城西段按陈先生图纸修筑拒马墙;同时飞鸽传书咸阳,请求朝廷增调粮草和士卒,备战明年春季!”

北风呼啸,长城的夯土声依旧不绝于耳。项伯望着城墙上“止杀”二字的刻痕,握紧了怀中陈墨送的墨锭,心中默念:陈先生,你放心,我定守住这朔方大地,不让胡虏再踏入中原半步。

与此同时,咸阳城外的驰道施工现场,却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数十万民夫和士卒分成数十个标段,沿着渭水向东延伸的方向,有条不紊地修筑着驰道。夯土的号子声、木石的撞击声、工匠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平原上回荡。李斯穿着青色朝服,站在一处高台上,手里拿着陈墨绘制的驰道总图纸,仔细核对着施工进度。

“李相,您看这标准化路基,果然如陈先生所言,稳固异常!”一名监工官吏快步走来,脸上满是钦佩,“路基宽六尺,夯层三寸,两侧设三尺排水坡,就算遇到暴雨,也能快速排涝,不会冲毁路面。昨日试跑的驿马,从咸阳到临潼,不过一个时辰,比往日快了近一半!”

李斯点点头,目光落在脚下的路基上。这标准化路基是陈墨的核心设计:先以巨石铺底,再铺一层碎石,然后用三合土分层夯实,最上层铺撒细沙和草木灰混合的防滑层。如此修筑,不仅坚固耐用,而且平整度极高,车马行驶其上,颠簸大减,速度倍增。

“陈先生的远见,非我等所能及。”李斯感慨道,“驰道网络一旦贯通,咸阳便可直达齐、楚、燕、赵故地,政令传达、粮草转运、兵力调动都能事半功倍。这不仅是交通之道,更是大秦的统治之道啊!”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几名身着华服的关中旧贵族,带着家丁拦在施工队伍前,大声嚷嚷:“这驰道占了我家的良田!李斯,你敢强征民田,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为首的贵族是当年秦昭襄王时期的老臣后裔,名叫赵成,仗着家族势力,向来不把地方官吏放在眼里。民夫们见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怯生生地看着对峙的双方。

李斯脸色一沉,缓步走下高台:“赵成,驰道乃始皇帝钦点的国策,旨在利国利民。你家的良田,朝廷已按秦法给予三倍补偿,你为何还要阻拦施工?”

“三倍补偿?”赵成冷笑一声,一脚踹在旁边的夯土杵上,“这点钱,够我买几亩好地?李斯,我看你是被陈墨那小子蛊惑了!什么标准化路基,什么驰道通天下,依我看,不过是劳民伤财!”

他的话刚说完,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年轻的身影,玄色袍角随风飘动,正是胡亥。这些日子,他奉扶苏之命,前来协助李斯督办驰道工程,亲眼见到民夫们虽然辛苦,却对驰道充满期待——毕竟驰道修成后,往来贸易、探亲访友都将便利许多。

“赵成,你好大的胆子!”胡亥的声音虽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驰道修成,惠及天下百姓,你却因一己之私,阻碍国策推行,难道忘了秦法森严?”

赵成没想到胡亥会在此地,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公子,老夫也是为了大秦着想!数十万民夫劳作,耗费粮草无数,若引发民怨,后果不堪设想!”

“民怨?”胡亥指着周围的民夫,“你问问他们,是愿意守着自家的薄田,一辈子足不出户,还是愿意修通驰道,让日子过得更好?”

一名皮肤黝黑的民夫站了出来,手里还握着夯土杵:“赵大人,小人是陈郡人,家里有老母和妻儿。以前从陈郡到咸阳,要走半个多月,如今驰道修到家门口,以后往来只需三日。就算辛苦些,我们也愿意!”

“是啊,朝廷给了补偿,还管饭管衣,我们没怨言!”

“赵大人,您就别阻拦了,这是好事啊!”

民夫们纷纷附和,赵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百姓竟如此支持驰道工程,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李斯见状,上前一步,语气冰冷:“赵成,按秦法,阻碍国策推行者,削爵夺田,流放边郡。念你是老臣后裔,若即刻退去,不再阻拦,可从轻发落。否则,休怪本官依法处置!”

赵成看着周围怒目而视的民夫和神情严肃的李斯、胡亥,知道自己再闹下去讨不到好,只得狠狠一跺脚,带着家丁悻悻离去。

一场风波平息,施工队伍重新忙碌起来。胡亥走到那名陈郡民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家,辛苦你了。”

民夫憨厚地笑了笑:“公子客气了,能为大秦修驰道,是小人的福气。陈先生说过,路通了,人心就通了,大秦就能长治久安。”

胡亥心中一暖。他想起当年在典籍库,陈墨对他说的话:“公子身为皇室子弟,当以百姓为重,以天下为念。民心所向,便是大秦的根基。”如今看来,陈先生的话,果然没错。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校尉匆匆赶来,神色慌张:“李相,公子!方才在施工队伍中,发现了一名奸细,他正偷偷测量驰道路线,被我们当场抓获。可他咬碎了口中的毒药,已经自尽了,只留下这个东西!”

校尉递上一枚小小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既不是中原各国的图腾,也不是匈奴的标记。李斯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片刻,脸色骤变:“这是西域楼兰国的象征!没想到,西域诸国的奸细,竟然已经渗透到咸阳附近了!”

胡亥心中一沉。长城那边匈奴联合西域,驰道这里又出现西域奸细,看来这场危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李相,此事必须立刻禀报扶苏兄长,同时加强驰道沿线的安保,严防奸细破坏!”

李斯点点头,目光凝重地望向西方:“看来,陈先生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西域联军,怕是早有预谋啊!”

渭水滔滔,驰道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平原上延伸向远方。阳光下,标准化的路基泛着沉稳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大秦的强盛。可谁也不知道,这条贯通天下的通衢大道之下,正隐藏着来自西域的杀机,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此时的骊山,雪雾弥漫,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