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目光落在殿外,心里五味杂陈。陈墨不见了,是逃了,还是被救了?他若是逃了,是不是真的通敌?他若是被救了,又去了哪里?
骊山秘藏的后门,陈墨躲在暗处,看着赵成的同党正在撬门。秘藏的后门是用青铜铸造的,上面刻着“非秦王玉玺,不得擅开”的篆字。赵贲正拿着一把大锤,猛砸青铜门,旁边的黑衣人则举着火把,照亮门上的刻痕。
“快!赵高大人说,嬴政已经起疑心了,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拿到虎符!” 赵贲大喊着,一锤砸下去,青铜门上留下一道凹痕。
陈墨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从怀里掏出那片胶东的清鳞草叶,这是他唯一的“武器”——草叶上的锯齿经过打磨,锋利如刀。他悄悄绕到一个黑衣人身后,草叶划过对方的喉咙,黑衣人无声倒地。
“谁!” 赵贲猛地回头,看到陈墨,脸色骤变,“陈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取你们的狗命!” 陈墨怒喝着,草叶如闪电,接连划过几个黑衣人的喉咙。赵贲挥锤砸来,陈墨侧身躲过,草叶刺向赵贲的手腕,赵贲惨叫一声,锤掉在地上。
陈墨捡起锤子,猛地砸向青铜门的锁芯,“咔嗒”一声,锁芯断裂,青铜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古老的气息。陈墨举着火把走进去,只见秘藏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黑色的铁盒,上面刻着秦王的印玺纹样——里面就是调兵虎符!
他快步走过去,刚要拿起铁盒,身后突然传来赵成的声音:“陈墨!放下虎符!”
陈墨回头,只见赵成被郎卫押着,由嬴政亲自带队,站在秘藏门口。赵成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笑:“陛下!您看!陈墨果然在这里!他想偷调兵虎符,谋反叛乱!”
嬴政的目光落在陈墨手里的铁盒上,脸色沉凝:“陈墨,你果然通敌!”
“陛下!我没有!” 陈墨急得大喊,“这是赵成和赵高的阴谋!他们想夺虎符发动政变,焚书是幌子,杀扶苏是真!铁盒里的虎符,是他们的目标!”
“陛下,不要听他狡辩!” 赵成大喊,“他手里拿着虎符,证据确凿!快下令杀了他!”
嬴政的手指紧紧攥着佩剑,目光在陈墨和赵成之间徘徊。他该相信谁?相信陈墨,是冒虎符被夺的险;相信赵成,是冒杀错忠良的险。
就在这时,秘藏外传来蒙毅的声音:“陛下!赵高府里搜出了调兵虎符的伪造印信!还有赵高与匈奴的密信,说只要他夺取大秦江山,就割让河套之地给匈奴!”
赵成的脸色瞬间惨白,瘫倒在地:“不……不可能!赵高怎么会被查到!”
嬴政猛地看向赵成,眼神里满是杀意:“原来如此!你们兄弟二人,勾结匈奴,意图谋反,还想嫁祸陈墨、扶苏!寡人真是瞎了眼!”
他拔剑,一剑刺穿赵成的胸膛,赵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临死前,还不忘大喊:“沙丘之主……不是我哥……是……”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陈墨松了口气,将铁盒递给嬴政:“陛下,虎符完好无损。”
嬴政接过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那枚调兵虎符,金光闪闪,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篆字。他看着陈墨,眼神里满是愧疚:“陈墨,寡人错信奸人,冤枉了你,还把你打入天牢,你……”
“陛下,” 陈墨打断他,“臣不怪陛下。当务之急,是肃清赵高的余党,安抚关中驻军,还有……阻止焚书之议。”
嬴政点头,目光坚定:“寡人即刻下令,释放李斯,诛杀赵高及其余党!焚书之议,永远不提!另外,寡人准你所奏,设立博士官,保留六国典籍,推行郡县制,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陈墨躬身行礼,心里满是欣慰。他终于守住了大秦的文脉,守住了郡县制,守住了天下百姓的“平”字。
可就在这时,秘藏的墙壁突然传来一阵震动,石块纷纷落下。蒙毅冲进来说:“陛下!不好了!赵高的余党在骊山下埋了火药,要炸塌秘藏!我们快出去!”
嬴政脸色骤变,拉起陈墨,就往秘藏外跑。石块不断落下,砸在他们身后。刚跑出秘藏,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秘藏的青铜门被炸毁,烟尘滚滚。
“陛下!陈大人!” 项伯和鲁先生跑过来,脸上满是担忧,“学宫的典籍都没事!流民也都来了咸阳,正在宫门外,要给陈大人道谢!”
陈墨望向宫门外的方向,隐约能听到百姓的欢呼声,心里满是温暖。他终于做到了,让百姓认可了秦篆,认可了郡县制,认可了大秦。
可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吕氏春秋》残页突然掉在地上,被风吹开。嬴政捡起一看,上面除了“沙丘之主非吕”,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焚书策虽废,坑儒计已动;骊山之下,埋着千名方士。”
“坑儒计?” 嬴政的脸色骤变,“什么是坑儒计?”
陈墨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终于明白,赵成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沙丘之主不是赵高,是那个躲在暗处,策划了焚书、坑儒、沙丘之变的真正黑手!而坑儒计,已经开始了!
他抬头望向骊山的方向,烟尘散去,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里面关押着的,正是从天下召集来的方士和学士。一个黑影站在帐篷前,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朝着咸阳宫的方向望去。
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黑影,穿着博士的儒衫,脸上带着一张面具,面具上刻着半枚骊宫卫令牌的纹样,与吕不韦当年的面具,一模一样!
“陛下,” 陈墨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上当了!赵高和赵成,只是棋子!真正的沙丘之主,还在暗处!坑儒计,已经开始了!”
嬴政顺着陈墨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些帐篷,脸色瞬间铁青。他拔出佩剑,大喊:“蒙毅!率军包围骊山帐篷!绝不能让坑儒计得逞!”
蒙毅领旨,率军冲了过去。可那黑影却转身走进帐篷,帐篷里传来方士的惨叫声。陈墨和嬴政也跟着冲过去,掀开帐篷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血迹,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陈墨,下一个,就是你。沙丘之变,才刚刚开始。”
陈墨攥紧纸条,心里满是寒意。真正的沙丘之主是谁?他为什么要坑儒?沙丘之变,又是什么?
嬴政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这场阴谋,远没有结束。焚书策废了,坑儒计来了;赵高、赵成死了,真正的黑手还在暗处。大秦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而陈墨,站在骊山的烟尘中,望着那张纸条,突然想起了长平之战时,白起对他说的话:“你以为止杀就能救天下?有些阴谋,比刀光剑影更可怕。”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个比吕不韦、赵高更可怕的对手,是一场关乎大秦存亡的生死较量。
夜色渐渐笼罩骊山,帐篷里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陈墨握紧怀里的清鳞草叶,眼神坚定。不管那个真正的沙丘之主是谁,不管坑儒计有多毒,不管沙丘之变有多凶险,他都会守住大秦的文脉,守住天下的民心,守住那些写在木简上、刻在门楣上、记在百姓心里的“平”字。
可他不知道,那个黑影已经回到了咸阳宫,走进了嬴政的后宫,跪在了一个穿着皇后服饰的女人面前,低声道:“太后,坑儒计第一步已成,接下来,该轮到扶苏了。”
女人抬起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枚骊宫卫令牌,正是赵成丢失的那枚。她望着窗外的咸阳城,轻声道:“嬴政,我的儿子,你欠我的,欠嬴氏的,该还了。沙丘之变,该开始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女人的脸上,是华阳夫人——那个当年认异人为子,助异人登基的女人,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沙丘之主”。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咸阳宫的深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