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摘下护目镜，放在掌心，“爸等着看我的小元帅护着我。”
夜幕像块厚重的黑丝绒，罩住了军营的灯火。我和雪儿躺在行军床上，她的手搭在我腰侧，呼吸里带着淡淡的药草香。她忽然转过身，月光透过帐缝落在她脸上：“爸，最后五个问题。”
“嗯。”我替她掖了掖被角，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第一个，爸爸，我推开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意识到是闪光弹，想拉我却没来得及？”
看到那东西飞过来的瞬间，我就认出是闪光弹，脑子里“嗡”的一声，伸手想抓你，可你跑得比风还快，我指尖只擦过你的衣角，眼睁睁看着你挡在我面前。
“是，”我握紧她的手，“想拉你，却慢了一步。那半秒，比一辈子还长。”
雪儿往我怀里缩了缩：“第二个，那几天我总问‘爸爸你在哪’，你是不是每次都立刻答应，就怕我害怕？”
你每问一声，我都赶紧应“爸在”，哪怕正在跟副将说军务，也会先停下手。听你声音里的慌，我就怕你觉得被丢下了，就像小时候找不到我会哭那样。
“是，”我声音轻得像叹息，“怕你在黑夜里慌，怕你觉得孤单。只要你喊，爸就应，哪怕在千里之外。”
她忽然轻笑出声：“第三个，你给我熬的那些补眼睛的汤药，是不是特意问了好多人，才学会做的呀？”
我让亲兵跑了三个镇子，找了老郎中，把方子抄在羊皮纸上，熬药时盯着砂锅里的药渣，怕火候不够，怕药材不对。你说“有点甜”，我才知道放对了蜜。
“是，”我捏了捏她的脸颊，“问了七个老大夫，试了三回才敢给你喝。就想让你快点好，哪怕药熬得再苦，爸也先替你尝。”
雪儿的指尖在我胸口画着闪光弹的形状：“第四个，当时亲兵把敌兵拖下去的时候，你有没有再看一眼，还是一直抱着我没松开？”
从始至终，我眼里只有你。你在我怀里发抖，我就抱着你哄，亲卫拖他走的时候，我连眼皮都没抬——那种杂碎，不配让我分半秒眼神。
“没看，”我语气坚定，“我的眼里只有你。他那种人，连让我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她沉默了很久，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我失明的时候总抓着你的手不放，你是不是就算有军务，也尽量不离开我身边？”
军务再急，我都让副将拿进帐里，坐在床边批。你抓着我的左手，我就用右手写字，笔尖蹭到你的指甲盖，你会往我身边靠靠。只要你不松手，爸就哪儿也不去。
“是，”我把她搂得更紧，“你抓着爸，爸就陪着你。天大的事，也没有我闺女的手重要。”
雪儿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颈窝，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爸……那时候我不怕黑，就怕你不在……”
我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衣服。这丫头，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时何等威风，却总在我怀里露出最软的样子。
“傻雪儿，”我轻声说，“爸永远都在。”
她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像只卸下盔甲的小兽。我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指尖划过她的发顶。那年挡在我身前的小小身影，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元帅，可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个需要我护着的小丫头。
月光透过帐缝，照亮她恬静的睡颜。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晓眉，你看，咱们的雪儿成了大英雄，却还像小时候一样黏着我。我会一直陪着她，护着她，让她的眼睛永远亮着，再也不受那白光的伤。
第二天一早，群里的消息又炸了锅。那些跟着我们父女俩打仗的老兵，一个个都忍不住冒泡。
【灵珑】：（发了个“哭到窒息”的表情包，配文“元帅十岁就敢替将军挡闪光弹！将军说‘换眼睛’的时候我直接哭晕！这父女俩的互相守护，比盔甲还硬，比月光还软！”）
【天海】：（发了个“持枪伫立”的表情包，配文“元帅少年时的果敢，与将军刻骨的疼惜，是军营里最动人的传奇。那枚闪光弹炸不开血脉的羁绊，那几日的黑暗，反而让掌心的温度更清晰。”）
【雪剑】：（发了个“冰蓝凝光”的表情包，配文“冰蓝剑能感应到将军回忆时的震颤，以及元帅提及失明时的笃定。那道白光留下的不是阴影，是彼此眼里更亮的光。”）
【黑九龙】：（发了个“崆峒印发光”的表情包，配文“崆峒印记录下将军下令‘千刀万剐’时的气息，凛冽如寒冬，可见伤女之恨，早已刻入骨髓。”）
【鸦祖】：（发了个“寒鸦低鸣”的表情包，配文“寒鸦当时就在帐外，看到元帅抓着将军的手不放，将军批文书时都不敢动。那几天的帐里，黑夜里总有两只交握的手，比灯火还暖。”）
【血瞳】：（发了个“血色柔光”的表情包，配文“血族最懂守护的重量。元帅推开将军的瞬间，将军抱紧她的时刻，都是用生命在书写‘在意’。”）
【老兵王】：（发了个“抹眼泪”的表情包，配文“那天我跟着拖敌兵，看将军抱着元帅，指甲都掐进自己胳膊里，却舍不得碰元帅一根头发。后来元帅痊愈，将军抱着她在营里跑，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张将军】：（发了个“老泪纵横”的表情包，配文“好丫头！不愧是青木的种，有胆识！青木啊，你这辈子有这闺女，值了！那护目镜刻得好，刻着你们父女俩的命！”）
【黄小桃】：（发了个“递纸巾”的表情包，配文“看一次哭一次！元帅喊‘爸爸你在哪’的时候肯定特别让人心疼！将军试药的样子太戳心了！希望他们永远这么好，永远能看见彼此眼里的光！”）
【阿福】：（发了张画，画中是小元帅推开将军的决绝，将军抱着她上药的温柔，如今父女共看地图的默契，背景是闪着光的护目镜，配文“闪光弹炸不散守护的决心，黑暗遮不住掌心的温度，五年的并肩，是岁月最硬的勋章。”）愿乔夫人安息，看这对父女，早已把彼此的命，织成了最牢的网。
我放下手机，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雪儿，她的手搭在我的腰间，像握着最珍贵的武器。阳光透过帐缝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眉眼。
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我在心里说：我的雪儿，以后再险的仗，爸都跟你一起打，再也不让你独自挡在前面。
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我怀里蹭了蹭，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真好啊。有她在，再黑的夜，都能看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