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星谷边缘的“废弃工事”是个半埋在星核砂里的金属掩体，0.56Sv\/h的辐射让掩体顶部的钢板锈出蜂窝状的孔洞，阳光透过孔洞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像破碎的镜子。林野蹲在一具穿着黑色盔甲的尸体前，青铜刀的刀尖挑起盔甲的肩甲，蓝绿色的光芒顺着金属表面蔓延，盔甲的接缝处突然亮起淡红色的光纹，像血管般在金属下游走——这是从赵衡的装甲车里缴获的辐射适应性士兵装备，尸体的手指还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姿势，眼窝处的目镜碎裂成蛛网，露出迹。
“这玩意儿比纤维聚合体还难对付。”苏锐的步枪靠在掩体的射击孔上，护目镜推到额头上，他的右臂在拆解装甲时被残留的能量灼伤，战术布上的水泡清晰可见，“刚才用穿甲弹打测试，弹丸在接触盔甲表面时就被‘弹开’了，不是物理反弹，是能量场形成的排斥力——陈静，你的探测仪能分析出这能量场的频率吗？”
陈静的半变异手指按在盔甲的胸甲上，青紫色的鳞片在接触点微微发亮，她的探测仪悬浮在尸体上方，屏幕上的能量光谱呈现出诡异的双峰值：“是‘星核-纤维共振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鳞片下的血管因专注而凸显，“苏明的笔记说，这种能量场需要同时注入星核石能量和纤维活性液才能维持，盔甲的夹层里藏着微型星核电池和纤维培养舱，两者的能量比例每小时会自动调整一次——这就是他们能在0.8Sv辐射区活动的秘密。”
阿正抱着辐射绘图本站在掩体的阴影里，少年的手指在“装备拆解图”上快速滑动，苏晴用红笔标注的“核心部件”像颗颗红色的螺丝钉，钉在盔甲的关键位置：“林哥，头盔里有‘辐射过滤芯’！”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后颈的纤维痕迹在高辐射下泛着深紫色，“苏晴姐姐的感知说，滤芯是用‘逆生花’的花粉和星核砂压制而成的，能过滤99%的有害辐射，但……但每48小时必须更换，否则会反向释放积累的辐射！”
苏晴蜷缩在掩体的角落，辐射绘图本摊在膝头，屏幕上的盔甲三维模型被绿色的“生物兼容性”线条覆盖，在关节和头盔处线条格外密集。她的脸色比掩体的钢板还白，后颈的纤维痕迹在深度感知后亮得像条荧光带：“盔甲在‘生长’。”女孩的声音带着气音，指尖在模型的关节处轻轻一点，“爷爷的笔记说，这种装备采用了‘活体金属’技术，纤维培养舱会分泌特殊的蛋白质，让盔甲与使用者的皮肤逐渐融合，超过三个月就再也摘不下来——这些士兵其实和盔甲长成了一体。”
阿木蹲在盔甲的腿部装甲旁，手指在一块活动护板的边缘轻轻抠挖。护板与主体盔甲的连接处没有明显的缝隙，反而像皮肤褶皱般自然过渡，在指甲的刮擦下，露出鸣。他用手语比划着：先是指向护板下的纤维组织，然后是做出注射的动作，最后是指向尸体的颈部——显然，他发现这些士兵在穿戴盔甲前，必须注射某种“融合药剂”，才能让身体适应活体金属的侵蚀，而尸体颈部的针孔就是证据。
林野的星核石突然发烫，他能“看到”盔甲内部的能量循环：星核电池像颗跳动的心脏，释放出蓝绿色的能量，纤维培养舱则像肝脏，将一部分星核能量转化为银白色的纤维能量，两种能量在盔甲的管道系统中混合，形成那层淡红色的共振场。最让他心惊的是，盔甲的脊椎位置，一根细长的金属探针从背部延伸至尸体体内，与脊椎神经相连，这显然是为了增强盔甲的操控灵敏度，但也意味着士兵的神经系统已经被永久性改造。
“阿木说得对，是强制融合。”林野的青铜刀在盔甲背部划出星枢符，蓝绿色的光芒迫使共振场暂时消退，露出探针与脊椎的连接点，“陈静，这种改造是不是和启明计划有关？我在赵衡的装甲上也感觉到了类似的神经连接。”
掩体的射击孔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是苏锐刚才设置的警戒装置被触发。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五个与眼前盔甲能量特征一致的信号源正在快速靠近，距离已经不足一千米，移动轨迹呈标准的战术编队。“是赵衡的后续部队！”她的声音带着急促，半变异的鳞片因紧张而竖起，“他们的装备比这具更先进，探测仪显示……显示有能量武器的反应！”
苏锐迅速将步枪的保险打开，战术刀在尸体的盔甲上劈出一道浅痕：“看来这些破烂研究不成了。”他的目光扫过盔甲的能量武器接口，“但至少得弄清楚他们的枪怎么用——林野，把那把电磁步枪拆下来，陈静，看看能不能找到弹药。”
林野的青铜刀顺着盔甲的手臂关节滑动，蓝绿色的光芒中和着共振场，让僵硬的关节恢复活动。他握住尸体手中的电磁步枪，枪身的星核线圈在接触到青铜刀时发出滋滋的声响，表面弹出三个接口，分别对应盔甲的能量输出、神经连接和弹药舱。“需要盔甲的能量才能启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失望，“而且弹药是特制的星核纤维弹，我们的普通弹匣用不了。”
阿木突然从尸体的战术包里掏出一个金属盒，盒子里整齐排列着五颗银色的子弹，弹头嵌着细小的星核石碎片，弹身缠绕着肉眼难辨的纤维丝。他用手语比划着：这种子弹在击中目标后会释放出辐射冲击波，对生物组织造成双重伤害，但在星核石能量充沛的环境下会威力倍增——山民的传说里，这种“银蛇弹”是旧时代的禁忌武器。
苏晴的感知在这时穿透掩体的钢板，绘图本的屏幕上，五个逼近的信号源突然加速，最前方的一个已经到达掩体的入口处，盔甲表面的共振场在阳光下泛着淡红色的光。“他们发现我们了！”女孩的声音带着恐惧，“爷爷的笔记说，辐射适应性士兵的头盔有‘生命信号追踪’功能，我们刚才拆解盔甲时，尸体的神经探针还在发送信号！”
掩体入口的钢板突然被某种重武器炸开，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星核砂扑面而来。林野迅速将青铜刀插入地面，蓝绿色的光芒形成一道能量屏障，挡住了飞溅的碎片。苏锐的步枪在屏障后开火，穿甲弹击中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头盔，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痕，对方的电磁步枪立刻反击，一道蓝色的能量束擦着林野的耳边飞过，击中掩体的岩壁，炸开一团蓝紫色的烟雾。
“普通子弹没用！”苏锐的声音带着怒吼，“林野，用你的青铜刀能量加持子弹！”
林野的青铜刀在子弹上快速划过，蓝绿色的光芒附着在弹头上，形成一层薄薄的能量壳。苏锐接过子弹装入弹匣，再次开火，这一次，穿甲弹在接触到士兵的盔甲时没有被弹开，而是穿透了共振场，在胸甲上炸开一个拳头大的洞，绿色的血液混着银白色的纤维液喷涌而出。
“有效！”陈静的声音带着兴奋，她的半变异手指在探测仪上快速操作，“星核石能量能中和共振场的排斥力！阿正，记录下刚才的能量频率，我们需要批量处理子弹！”
阿正的绘图本迅速切换到“能量模拟”界面，苏晴的感知引导着他调整参数，屏幕上的频率曲线很快与青铜刀的能量波动完全同步。“好了！”少年的声音带着激动，“现在只需要用星核石粉末涂抹子弹，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阿木已经将金属盒里的银蛇弹全部涂上星核石粉末，递给林野。林野的青铜刀再次为子弹加持能量，这些特殊子弹在蓝绿色的光芒下，弹头的星核石碎片发出刺眼的光。“苏锐，试试这个！”他将子弹扔过去，“阿木说这玩意儿有辐射冲击波。”
苏锐接住子弹装入电磁步枪——这把枪刚才在混乱中被他拆下来，虽然无法连接盔甲能量，但用普通星核电池也能勉强驱动。他瞄准第二个冲进来的士兵，扣动扳机，银蛇弹在接触盔甲的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蓝光，辐射冲击波让士兵的共振场剧烈波动，盔甲表面的红色光纹像破碎的玻璃般纷纷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