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第三人民医院的主楼在辐射晨雾中像块浸了血的海绵，0.46Sv\/h的辐射让破碎的玻璃窗蒙上层暗红色的薄膜，将晨光折射成扭曲的血线。林野跪在门诊楼的药房柜台后，青铜刀的刀尖挑起半张烧焦的处方单，上面“纤维抑制剂”的字迹已经炭化，却依然能辨认出苏明的签名笔迹——那道独特的弯钩，与734基地档案里的如出一辙。
“还在磨蹭什么？”苏锐的步枪枪管上缠着块浸血的纱布，那是刚才为了掩护陈静撤退时被净化者的能量刃划伤的。他的战术靴碾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声音在空旷的药房里格外刺耳，“阿正的绘图本说，铁鸦小队的先头部队已经过了红锈林，最多二十分钟就到。”
阿正抱着辐射绘图本站在输液架旁，少年的手指在“医疗站结构分布图”上剧烈颤抖，苏晴用红笔标注的“药品储存点”正在被不断扩大的红色阴影吞噬——那是影卫的能量信号，比铁鸦小队快了至少三分钟。“苏锐哥，绘图本收到条加密指令……”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后颈的纤维痕迹在强辐射下泛成深紫色，“是用守卷人密码写的，翻译出来是……‘焚烧医疗站，勿留一物’。”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医疗站的纤维浓度正在呈指数级飙升。女人将星核石吊坠贴近个密封的疫苗冷藏箱，屏幕上弹出的警告框刺得人眼睛生疼：“是影卫在释放‘催化纤维’！”她的指尖在“疫苗销毁程序”按钮上悬停，“这些疫苗样本一旦被纤维污染，就会变成散播感染的武器——指令是对的。”
林野的星核石突然发烫，他能“看到”住院楼的地下室里，五具尚未完全变异的尸体被纤维缠绕在手术台上，胸口的铭牌显示他们是医疗站最后的医护人员。“他们还在等救援。”他的青铜刀在柜台上划出地下室的路线，蓝绿色的光芒让周围的药瓶微微颤动，“至少要把他们带出来。”
苏锐的战术刀突然插进处方单的残页，将“苏明”的签名劈成两半：“带他们出来？然后让铁鸦小队把我们一锅端？”他的左臂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影卫的腐蚀纤维扫过，战术服下的皮肤已经泛起青黑色，“林野，你爷爷没教过你‘取舍’吗？”
药房外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是影卫的高频振动武器在切割大门。陈静的探测仪发出尖锐的蜂鸣，屏幕上的红色阴影已经覆盖了门诊楼的一半区域：“他们进来了！”她突然拽起阿正，将个装满星核石粉末的布袋塞进他怀里，“去顶楼的信号塔，按指令启动焚烧装置，我们掩护你！”
“我不去！”阿正死死抱住林野的胳膊，绘图本的屏幕上，苏晴的空间感知残留正以惊人的速度消散，“苏晴姐姐说医疗站的地下室有‘星核冷藏库’，里面有能克制影卫的‘反共生血清’！我们不能把它烧了！”
林野的青铜刀突然劈开药房的后窗，晨雾中飘来泽中异草的苦味。他能“看到”影卫的黑色制服在走廊里闪烁，黑曜石面具上的猩红晶体像群窥视的狼眼。“陈静，你带阿正去地下室找血清。”他将半袋星核石粉末扔给苏锐，“我们去拖住影卫，十分钟后在顶楼汇合，不管找没找到血清，都必须启动焚烧装置。”
苏锐接住粉末的动作顿了顿，护目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丝复杂的情绪。“你总是这样。”他的步枪突然开火，穿甲弹带着星核石粉末射穿药房大门，蓝黑色的纤维溅在墙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把最难的活儿留给自己。”
林野没接话，青铜刀已经带着蓝绿色的光弧冲出后窗。门诊楼的走廊里，三名影卫正用腐蚀纤维切割病房的门，蓝黑色的丝缕落在病床上，金属床架瞬间就被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他的刀光在影卫之间游走，专挑面具与制服的接缝处劈砍——那里是星核钢覆盖最薄的地方。
“七点钟方向有备用楼梯！”陈静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夹杂着阿正的惊呼，“影卫的感知盲区在楼梯转角的第三级台阶！”
林野的星核石与陈静的吊坠产生共鸣，他能“看到”那级台阶的混凝土下，藏着根旧时代的铅钢水管，能屏蔽纤维信号。影卫的腐蚀纤维像鞭子般抽来，他借着走廊的立柱翻身跃起，靴底精准地踩在第三级台阶上，蓝黑色的丝缕果然在铅钢水管前失去了目标，茫然地在空中挥舞。
地下室的铁门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陈静的星核石吊坠贴在锁孔上，蓝绿色的光芒让锈蚀的机械结构缓缓转动。“还有三分钟。”她的声音带着喘息，阿正正用绘图本的荧光功能照亮冷藏库的标识——那是个被纤维半覆盖的蛇形徽章，与苏明笔记里的“反共生项目”标记完全一致。
林野与苏锐在顶楼的信号塔下汇合时，两人的战术服都已被腐蚀纤维灼出洞眼。苏锐的左臂肿得像根紫黑色的柱子，他用战术刀硬生生剜掉块感染的皮肉，血珠滴在信号塔的控制面板上，让“焚烧程序”的图标突然亮起红光。
“他们来了。”苏锐的步枪指向医疗站的大门，十二辆全地形车正冲破晨雾，铁鸦小队的银灰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比预想的早了五分钟。”
林野的青铜刀插进信号塔的基座，星核石的蓝光顺着金属蔓延，激活了埋在医疗站地下的燃烧弹引信。“陈静还没上来。”他的目光扫过住院楼的窗口，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再等一分钟。”
苏锐的战术刀突然指向地下室的方向，蓝黑色的纤维正顺着排水管道向上蔓延，像群逆流的蛇。“等不了了。”他的手指按在控制面板的红色按钮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影卫已经污染了血清，再等下去，我们都会变成他们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