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石虎怒吼一声,弯刀带着千钧之力,当头劈下!
干瘦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举起连弩格挡。
「咔嚓!」
精钢打造的连弩竟被石虎一刀劈断!弯刀去势不减,狠狠劈在了干瘦男子的肩膀上!
「啊!」干瘦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半边肩膀几乎被劈开,鲜血狂喷。
与此同时,阿芜的骨簪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咽喉!
干瘦男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如同杀神般的独眼巨汉和灵巧少女,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最终软软地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至此,「影蛛」潜入山洞的成员,全军覆没。
石室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血腥味弥漫。
「殿下,您没事吧?」石虎顾不上处理自己左臂的伤口,快步走到冷焰身边。
「我没事,皮外伤。」冷焰摇了摇头,压下小腿伤口传来的麻痹感,不想让他们担心。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石棺盖板。
危机暂时解除,现在,是该弄清楚这先祖留下的秘密了。
她走到石棺前,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卷兽皮卷轴拿起,入手柔软而坚韧,不知是何种种类的兽皮,历经漫长岁月而不腐。
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其慎重地放入怀中收好。
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那枚金光暗沉、雕刻着狼头鹰羽的令牌之上。
北狄汗国至高权力的象征——狼头鹰羽令!
传说中,见令如见汗王,可号令北狄各部!谁能得到它,谁就在法理上占据了争夺汗位的绝对优势!
冷焰深吸一口气,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缓缓握住了那枚令牌。
令牌入手,出乎意料的沉重,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就在她指尖接触到令牌上那狼头图腾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仿佛这沉寂了数百年的死物,因为她体内流淌的孛儿只斤家族血液,而重新焕发了生机!
她甚至能感觉到,令牌内部似乎有某种微弱的能量在流动,与她手中的青铜短剑隐隐呼应。
「嗡……」令牌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满足般的嗡鸣。
这一幕,落在刚刚死里逃生的巴图族长眼中,更是如同神迹!他挣扎着爬起身,不顾背上的伤势,再次向着冷焰,或者说向着她手中的狼头鹰羽令,虔诚地跪拜下去,声音激动得语无伦次:
「苍狼在上!神鹰为证!狼头鹰羽令重现天日,认可了它的主人!公主殿下!您就是壁画预言中,那个能带领我们北狄重现光明的‘太阳之女’啊!」
那名仅存的灰雁族猎人也跟着跪下,眼中充满了狂热和敬畏。
石虎和阿芜虽然对北狄的传说了解不深,但看到这接连发生的异象,以及巴图族长如此反应,心中也大为震动,看向冷焰的目光更加不同。
冷焰手握令牌和古剑,站在黑色的石棺之前,身后是满地狼藉的尸骸,身前是跪拜的臣属。昏暗的血色星光映照着她苍白而坚定的脸庞,竟有一种令人心折的、如同女战神般的凛然威仪!
她看着手中的令牌,心中百感交集。这枚小小的令牌,承载着多少先祖的荣光与野心,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与血腥?它的重现,对于如今内忧外患、被王叔兀术把持的北狄,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希望?还是更大的风暴?
但无论如何,它现在落在了她的手中!这就是她复仇之路上的第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基石!
「太阳之女……苍狼之血……神鹰之引……」冷焰低声重复着壁画上的箴言,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锐利,「王叔兀术,弑君篡位,残害忠良,弄得北狄民不聊生!他德不配位,这狼头鹰羽令,合该由我孛儿只斤·冷焰执掌!」
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在这先祖的石室中回荡。
「我,孛儿只斤·冷焰,在此立誓!必持此令,聚我北狄忠义之士,清君侧,诛国贼,光复我孛儿只斤氏之荣光!」
「愿追随公主殿下!清君侧,诛国贼!」巴图族长激动地以头抢地,大声应和。灰雁部族深受兀术打压,早已苦不堪言,如今见到正统希望,自然誓死追随。
「愿为殿下效死!」石虎和阿芜也单膝跪地,沉声宣誓。他们的命是冷焰救的,他们的忠诚,早已毫无保留。
冷焰将狼头鹰羽令紧紧握在手中,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这不仅是权力,更是责任,是无数北狄子民的期盼,也是她必须走下去的不归路。
「起来吧。」冷焰虚扶一下,「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外面的敌人随时会到,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殿下所言极是!」巴图族长连忙起身,「这山洞不宜久留!」
「可是殿下,您的腿……」阿芜眼尖,看到冷焰站立时,受伤的那条腿微微有些颤抖,裤脚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一小块,而且伤口周围的皮肤隐隐发黑。
「箭上有毒,我已经服了解毒丹,暂时压住了。」冷焰没有隐瞒,「必须尽快找到更有效的解毒草药,或者……利用这里的温泉。」
她记得,很多温泉中都含有硫磺等矿物质,对一些毒素有中和缓解的作用。
「那我们快出去!山谷里有温泉潭!」巴图族长急忙道。
「走之前……」冷焰目光扫过那具黑色的石棺,眼神复杂。这里面安息的,很可能就是那位遭遇政变而陨落的先祖。她走上前,对着石棺深深三鞠躬。
「不肖子孙冷焰,惊扰先祖安眠。今日取走信物,必不负先祖之望,重振北狄江山!」
说完,她不再犹豫,转身道:「我们走!」
石虎捡起地上那干瘦男子未用完的弩箭和一把还算完好的腰刀,阿芜则迅速从黑衣人尸体上搜集了一些可能有用的物品,如飞镖、迷药等。
巴图族长和那名灰雁族猎人搀扶起昏迷的断臂同伴——虽然他是敌人,但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些关于「影蛛」的情报。
一行人迅速沿着来时的通道向外退去。
穿过弥漫着血腥味的石窟,再次踏入那条星光(此刻已恢复乳白色)指引的通道,很快,他们回到了最初发现壁画的巨大石窟。
没有停留,众人加快脚步,冲向洞口。
守在洞口的两名灰雁族猎人见到他们浑身是血地出来,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来。
「族长!殿下!里面……」
「别问了,快走!有敌人要来了!」巴图族长急促地说道。
众人冲出山洞,重新回到了那个温暖湿润、如同世外桃源的山谷。温泉潭水汽氤氲,溪流潺潺,与刚才洞内的血腥杀戮仿佛是两个世界。
「快!殿下,先到温泉边处理伤口!」阿芜扶着冷焰,快步走向那碧蓝色的温泉潭。
冷焰也知道毒素不能拖延,坐到潭边一块光滑的白色泉华上,卷起裤腿。小腿上的伤口并不深,但周围一片乌黑肿胀,麻痹感正在向上蔓延。
阿芜用温热的泉水小心清洗伤口,黑色的血水混入碧蓝的潭水中,丝丝缕缕地散开。
「毒性很烈,解毒丹只能延缓……」冷焰感受着伤口的变化,眉头紧锁。若找不到对症解药,或者这温泉无效,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试试浸泡!」巴图族长建议道,「我们灰雁族古老相传,鹰愁涧的温泉有解毒奇效,尤其对这种草木或矿物之毒!」
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试。
冷焰在阿芜的搀扶下,将受伤的小腿浸入温暖的潭水中。
起初是一阵刺痛,但很快,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伤口涌入,与那麻痹阴冷的毒素相互冲撞。冷焰能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处的乌黑色泽,蔓延的速度似乎真的减缓了,甚至隐隐有回缩的迹象!
「有效!真的有效!」阿芜惊喜道。
冷焰也松了一口气,这鹰愁涧,果然是她的福地。不仅找到了先祖遗留的信物和预言,连这温泉都能救她性命。
她靠在潭边的岩石上,放松身体,让温热的泉水包裹住伤腿,全力驱毒。其他人也抓紧这宝贵的时间休息,处理各自的伤口,喝水,采摘那红色小果子充饥。
石虎站在山谷入口的雾气附近警戒,独眼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外面,提防着「影蛛」可能出现的援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谷内一片静谧,只有泉水咕嘟声和众人的呼吸声。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冷焰感觉腿上的麻痹感消退了大半,伤口的乌黑色也淡去了很多,虽然还未完全清除,但至少性命无忧了。
她正准备将腿抬出水面,忽然,异变再起!
「嘎——!」
一声尖锐而充满警告意味的鹰啼,从峡谷上空传来!
是那只雪山矛隼!
它一直在山谷上方盘旋警戒!
石虎脸色一变,低吼道:「有动静!外面有人靠近!数量不少!」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影蛛」的援兵,到了!
冷焰猛地从温泉中抽出腿,也顾不上擦拭,迅速放下裤腿,握紧了手中的青铜短剑和令牌,眼神锐利如刀。
「准备迎敌!还是……找地方躲藏?」巴图族长焦急地看向冷焰。这个山谷只有一个出口,若是被堵住,就是瓮中之鳖!
冷焰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山谷,三面都是绝壁,唯一的出口……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隐藏着山洞的、布满藤蔓的岩壁上方,那只雪山矛隼正在那里焦躁地盘旋,时而俯冲,时而高飞,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突然,冷焰脑中灵光一闪!壁画上那句「神鹰之引」!
难道……
她抬头,死死盯着那只矛隼盘旋的轨迹,发现它并非毫无规律,它的盘旋中心,似乎始终围绕着岩壁上方某个特定的、被浓密藤蔓覆盖的区域!
「那里!」冷焰猛地伸手指向岩壁上方,「那里可能还有路!巴图族长,你们灰雁族的传说里,有没有提到鹰愁涧还有别的出口?或者……鹰巢所在?」
巴图族长一愣,顺着冷焰所指望去,看着那陡峭的岩壁和茂密的藤蔓,努力回忆着,忽然,他眼睛猛地瞪大!
「鹰巢……神鹰指引……我想起来了!族里最古老的歌谣里唱过,‘神鹰栖于涧之巅,秘径藏于藤蔓后’!难道……难道那上面,就是传说中的神鹰之巢,而且还有一条秘密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