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退婚?废你江山做女帝! > 第101章 金蝉蜕·易容丐婆鬻酸浆

第101章 金蝉蜕·易容丐婆鬻酸浆(2 / 2)

在两名侍卫的「护送」下,冷焰坐着王府安排的简陋马车,吱吱呀呀地驶离了王府,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天色将明未明,街道上已有零星早起的行人。马车顺利出了城门,又往前行了约莫五六里地,来到一处岔路口。

「老先生,就此别过。王爷吩咐了,送您到此即可。」领头的侍卫勒住马,面无表情地说道。

冷焰连连道谢,背起她的破药箱,拄着拐杖,一副老迈龙钟的样子,颤巍巍地走向其中一条通往乡间的小路。

那队侍卫并未立刻离开,而是驻马原地,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过一片小树林,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调转马头,回城复命。

确定侍卫离开后,冷焰的步伐瞬间变得稳健起来。她迅速钻入密林深处,找到一处隐蔽的溪流。

四下无人,只有鸟鸣清脆。她蹲下身,掬起冰冷的溪水,用力搓洗着脸庞和双手。很快,脸上那些精心描绘的皱纹、老人斑和暗沉的粉底渐渐褪去,露出底下原本细腻光洁的皮肤。她又从药箱夹层里取出一些特制的药水,涂抹在头发上,花白的发色也逐渐转深。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个老态龙钟的「神医」消失了,溪水倒影中,是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眼神却锐利冰冷的年轻女子面容。她迅速脱下外面的宽大旧袍,露出里面早已准备好的一套打着补丁、满是污渍的粗布衣裙。她又从药箱底层掏出一个破碗和一根打狗棍。

片刻后,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丐婆,从树林里蹒跚着走了出来,与方才判若两人。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与京城相反的另一条岔路走去。那条路通往京郊的一处小镇,镇上有几家不起眼的浆洗房和茶棚,是底层百姓和流浪者聚集的地方。

冷焰,或者说,此刻的丐婆「哑婆」,需要在那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散播一个消息。

一个关于「火蟾」的消息。

萧绝不是怀疑还有别人下毒激化他的旧疾吗?不是对那枚指向太后的玉蝉将信将疑吗?

那她就再给他添一把火,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她记得很清楚,定北侯府在京郊有一处别业,侯夫人偶尔会去小住。而萧绝对定北侯府的猜忌,从未真正消除过。上次搜查侯府虽未果,但芥蒂已深。

若是此时,有「证据」显示,那能解「阴寒噬心」之毒、却被她偷梁换柱了的「火蟾」,其实落在了定北侯夫人手中呢?

萧绝会怎么想?

他会认为,是定北侯府趁机攫取火蟾,意图掌控他的性命?还是会觉得,这是有人栽赃嫁祸,想借他之手除掉定北侯府?

无论他信不信,这颗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足以让他和定北侯府那本就脆弱的关系,彻底破裂!

而这,正是冷焰乐于见到的。敌人内部越是分裂,互相猜忌攻讦,她的机会就越大。

她拄着打狗棍,端着破碗,一路低咳着,蹒跚而行。偶尔有早起的农人或行商路过,见她可怜,有时会施舍一两文铜钱或半个干硬的馍馍。她都哆哆嗦嗦地接过,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听不清的感谢话,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乞婆扮演得惟妙惟肖。

日头渐渐升高,小镇的轮廓出现在前方。镇口有一家简陋的茶棚,此刻已经坐了三五个歇脚的脚夫和行商,正一边喝着粗茶,一边高声谈论着京城里最新的趣闻和八卦。

「…听说了吗?昨晚王府那边动静可不小!又是抓人又是死人的!」

「可不是吗!我那在王府后巷做事的表舅说,好像是进了细作,给王爷的亲卫下毒呢!」

「啧啧,真是胆子肥了!谁不知道咱们王爷的手段…」

「嗐,这京城里头,盯着那位置的人还少吗?指不定是哪家…」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

冷焰颤巍巍地走到茶棚附近,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蹲下,将破碗放在面前,低着头,一副等施舍的模样。耳朵却仔细捕捉着那些人的谈话。

这时,一个穿着体面些、像是某个府邸采买模样的人骑着骡子来到茶棚,下了骡子要了碗茶,对那茶棚老板抱怨道:「…真是晦气!一大早被派出来买什么酸浆果子!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好果子!」

茶棚老板笑着搭话:「哟,张管事,您府上什么好东西没有,怎么还馋这口酸浆果?」

那张管事啐了一口:「呸!谁馋这个!是咱们夫人!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嘴馋这一口,非要吃京郊西山那边产的野酸浆,说是…咳,说是能安神静心!真是折腾人!」

西山?冷焰心中一动。定北侯府的那处别业,好像就在西山脚下。

另一个脚夫插嘴笑道:「哈哈,听说有身子的人就爱这酸口儿!张管事,莫非您家夫人有喜了?那可是大喜事啊!」

张管事脸色却微微一变,似乎有些忌讳,摆摆手:「去去去,别胡说八道!咱们夫人就是胃口不好…行了,老板,结账!」

他匆匆喝完茶,骑上骡子走了。

茶棚里的人又哄笑议论了几句,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别处。

冷焰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真是天助她也。

定北侯夫人突然想吃西山的酸浆果?安神静心?

她或许是真的胃口不佳,但此刻落在冷焰耳中,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需要让一个「巧合」发生。

又在茶棚外蹲了约莫半个时辰,讨到了半块干饼。她仔细收好,然后拄着棍子,朝着镇子里那家唯一的浆洗房走去。

浆洗房外,几个妇人正围坐着一边洗衣一边闲聊。一个看起来机灵瘦小、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乞丐,正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似乎也想找点活儿干换口吃的。

冷焰蹒跚着走过去,故意在经过那小乞丐身边时,脚下一个踉跄,「哎呦」一声扑倒在地,破碗也摔了出去。

那小乞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冷焰趁机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颤巍巍地站起来,浑浊的老眼看着他,嘴里发出「啊啊」的嘶哑声音,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刚才讨来的那半块干饼,塞进小乞丐手里,然后又飞快地、极其隐蔽地将一个小小卷着的纸条塞进他手心,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

小乞丐愣住了,看看手里的饼,又看看手心那个小纸卷,再看看眼前这个又聋又哑、可怜巴巴的老婆婆,脸上露出困惑又有些了然的神情。他们这些底层挣扎求生的孩子,对这种暗地里的传递消息的事情,并不陌生,甚至常常借此得些好处。

冷焰对着他,用口型无声地、缓慢地说了两个极简单的字:「浆…果…」

然后,她指了指西山的方向,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做出一个「安心」的表情,随即不再停留,捡起破碗,拄着棍子,头也不回地、蹒跚着快速离开了。

小乞丐站在原地,捏着那块干饼和纸卷,看着老丐婆消失的背影,眨了眨眼。他犹豫了一下,走到无人处,小心地打开纸卷。

上面只画着极其简单的图案:一座小山,山下一个小房子,房子旁边画了一串野果。旁边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山的方向。背面用炭笔画了一个极其粗糙的、像是官帽的图案,旁边打了个叉。

图案简单到近乎幼稚,但意思却足够明确:西山下的那处宅子(暗指定北侯别业)有(或者需要)这种野果,但要小心官府(打叉表示危险或避开)。

小乞丐挠挠头。他虽然不太明白这老婆婆到底想干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这是一桩「生意」。他把干饼塞进嘴里,三两下咽下去,又将纸卷小心收好。

他知道镇上的张管事今早被派去找酸浆果了,正愁找不到呢。如果他去告诉张管事,西山别业那边可能有…说不定能得几个赏钱?

至于那个官帽和叉…或许意思是别让官府的人知道?或者那别业是官家的,要小心点?

他毕竟年纪小,想不了太复杂,只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他拍拍屁股,朝着张管事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冷焰躲在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看着小乞丐追向那张管事,心中冷冷一笑。

种子已经撒下。接下来,就等着它发芽了。

无论那小乞丐是直接告诉张管事「西山别业有酸浆果」,还是这消息几经周转,最终以更隐晦的方式传入定北侯夫人或者其他相关人等的耳中,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萧绝因为火蟾的事情,再次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定北侯府时,「西山」、「别业」、「酸浆果」这些关键词,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模糊的指向。

加上那张粗糙的「官帽打叉」图,更会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需要小心避人耳目」的心理暗示。

只要萧绝的人顺着「火蟾」的线索去查,或多或少都会注意到定北侯府别业的异常动向(无论这动向是真是假,只要他去查,就总能找到或制造出疑点)。

到时候…

冷焰仿佛已经看到萧绝那多疑的脸上,再次布满阴云的样子。

她拉了拉破旧的头巾,遮住大半面容,转身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步履蹒跚却又坚定地走去。

京城这盘棋,她暂时退场,却已落下了至关重要的一子。

接下来,就让那些明处暗处的棋子们,先自行厮杀一番吧。

她需要去找下一个藏身点,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雨后的官道泥泞不堪,延伸向远方,仿佛没有尽头。就如同她这条复仇之路,布满了荆棘和迷雾,但她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那最终的王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