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澜点点头,继续维持着祈祷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发现神父还坐在身边。“神父,”他忽然开口,“如果一个人不开心,怎么才能开心起来?”
神父笑了,声音里带着暖意:“不开心就像落在身上的灰尘,你越在意,它就粘得越紧。
不如试着往前走,风会把它们吹掉的。你看窗外的树,冬天落尽了叶子,可春天一到,照样抽出新芽。难过的时候,就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生活一点机会。”
于澜静静地听着,心里那块坚硬的冰似乎悄悄融化了一角。
神父又说了些鼓励的话,说低谷只是暂时的,勇敢面对的人总会等到云开雾散的那天。于澜没说话,却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了。
夜渐渐深了,教堂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慢慢舒展的眉头。
于澜不知不觉坠入梦境。
梦里是NbA领奖台的万丈光芒,奖杯在掌心沉甸甸地发烫,四周的欢呼像潮水般漫过耳朵,数不清的镜头对准他,万人敬仰的热浪几乎要将人掀起来。
可就在这片沸腾里,看台最角落的阴影里,姚菁箐静静地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得像结了层薄冰。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出口,背影决绝得像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剥离。
“姚菁箐!”
他朝着那个方向猛吼出声,喉咙里的震颤还没消散,人已猛地从长椅上弹坐起来。
天早就亮透了。于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竟在教堂里蜷了一夜。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深色外套,带着干净的棉絮香,恰好抵挡住清晨的凉意。
“醒了?”
身旁传来温和的声音,他转头,见神父不知何时已坐在身侧,手里摊着本翻开的书,晨光透过彩绘玻璃斜斜照进来,在他银白的发丝上镀了层柔光。
“刚才听见你念了七遍‘姚菁箐’,”神父合上书,指尖轻叩封面,笑意浅淡,“是个汉语名字吧?”
于澜脸上泛起热意,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嗯……是个女孩的名字。”
“是为她烦忧吗?”神父的声音轻得像落雪。
于澜垂下眼,望着交握的指尖,喉结滚了滚,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不全是吧。”
神父却笑了,指腹摩挲着膝头的布料:“能在梦里相见,便是缘分未尽。往好的方向去想,去走,上帝总会给有心人一个答案的。”
教堂里很静,只有风穿窗棂的微响,于澜望着祭坛上摇曳的烛火,心里那片被梦境搅乱的褶皱,正一点点被晨光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