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他说，“不管前面有多难，我都陪你走完。”
他们就这样站着。手握着手，肩靠着肩。
宫里的灯一盏盏熄了。只有内廷这一角还亮着。烛火摇曳，照着窗前的两个人。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莱昂忽然问。
“记得。”艾琳说，“你在市集和香料摊主说话，说规则不能只靠惩罚，还得让人有出路。”
“那时候我没想过，会跟你走到这一步。”
“我也没想过。”她笑了笑，“我还觉得你是个可疑的流浪汉。”
“现在呢？”
“现在我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走过泥地，踩过雪坑，还能抬起头看路的人。”
莱昂也笑了。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们都不容易。”他说，“但我们都还在往前。”
“我不想输。”艾琳说，“我不想让那些相信我的人失望。”
“你不会。”莱昂说，“因为你一直在做对的事，哪怕很难。”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等这一切结束。”艾琳说，“我想去北原乡住一阵。看看田里的麦子，听听孩子们读书的声音。不用开会，不用批文件，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可以陪你。”莱昂说，“我们可以一起教孩子识字，帮酉修羊圈，去申的牧场看小羊。”
“你想做什么？”
“我想建一所学校。”他说，“不只教认字，也教怎么想问题，怎么说话，怎么保护自己。”
“那我们一起建。”
“好。”
“等风停了，雨住了，我们就去做这些事。”
“我答应你。”
艾琳靠在他肩上。她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有时候我觉得累。”她说，“但我看到你站在我旁边，就觉得还能再走一段。”
“我一直都在。”
“别丢下我。”
“我不会。”
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夜更深了。
他们依旧站在窗前，没有动。披风裹着两人，影子融在灯光里。
艾琳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莱昂的手掌始终覆在上面，稳定而坚定。
宫外的风还在吹。树梢晃动，枝叶摩擦发出沙沙声。
一只猫从屋檐跳下，落地无声，消失在角落。
艾琳闭上眼。片刻后又睁开。
“明天早上，我去粮仓。”她说，“你去兵部南库附近盯陈衡。”
“我知道。”
“注意安全。”
“你也是。”
他们没有分开。也没有再说更多的话。
星光洒在窗台，落在交叠的手背上。
烛火渐渐暗了。守夜人提着灯笼走过回廊，影子拉得很长。
艾琳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握紧了莱昂的手。
莱昂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抬头回望。
两人的眼神在夜里交汇。
风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