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明他们本就不想谈。”申答,“真想合作的国家,看到的是诚意与自信。只想占便宜的,才会把实力当成敌意。”
艾琳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王宫灯火点点,工务司还在加班核对春渠资料。
她想起抗旱时百姓拆房取木做汲水桶的情景,也想起双柳村督导队被围堵那天,午带回的破损丈量尺。
这个国家曾经太弱了。弱到连说话都没人听。
现在不一样了。
她转身回到案前。“传兵部主官,明日晨会我要听秋季校阅筹备方案。规模不大,但要体现指挥系统效率、后勤响应速度、士兵纪律。”
申点头记录。
“再召户部尚书。”她继续说,“调出南仓储备清单,选三千石米,包装时不标王国字号,用麻布袋统一封装。准备运往邻国东岭三村——那边春季遭雹灾,收成减半。”
“名义?”申问。
“写‘民间互助粮’。”艾琳说,“由商会牵头,不提官方。但运输路线公开,护送人员穿便服带标识,让使节能看到,又抓不住把柄。”
申嘴角微动。“一刚一柔,都在规矩外做事,规矩内留痕。”
艾琳拿起朱笔,在纸上写下批文:“外交非求来的认可,而是争来的席位。”
她签上名字,盖印,交给申。“分发兵部、户部、商事协调署。七日内提交执行细案。”
申接过文件欲退。
“等等。”艾琳叫住他,“使者明天入宫,我会再见他一次。议题不变,但语气要变。”
“怎么变?”
“不再提请求。”她说,“只说我们将做什么。”
申静了几秒,低头行礼退出。
书房只剩艾琳一人。她打开兵部送来的初步方案草稿,翻到第一页。上面画着校阅阵型图,标注了各营入场顺序和信号传递方式。
她用笔圈出骑兵调度环节,写下:“增加突发指令响应测试。”
然后翻开户部草案,看到粮食运输拟走北峡道。她划掉,旁边写:“改走阳关古道,沿途设三处公示点。”
门外传来脚步声。书记官进来换蜡烛,顺手收走废纸。
艾琳继续批阅。桌上两份文件并列摆放,一份写着“军演计划”,一份写着“赈粮行动”。她的笔尖在两者之间来回移动,不断添加注释。
某一刻,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全国水利图。那是申亲手绘制的初稿,如今已被钉在显眼位置。
她记得申说过一句话:“治国如治水,堵不如疏,软不受欺,硬不得久。”
她重新落笔,在最新一条批注末尾写道:“所有行动,必须让对方看清——我们既能控水,也能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