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读到这里,停下。
她记得李承之在报告里提过一句:瓦兰副使曾指着山脚一块残碑说,“那是我祖父辈立的,不能毁。”
古迹。
她突然有了想法。
她提笔写下:“建议成立临时勘界小组,由双方人员共同巡查现存界碑、古桩、河道痕迹等实物证据,暂不划界,只做记录。”
这样既不承认对方地图,也不放弃自家依据,还能拖时间摸清对方底细。
她加了一句:“行动名为‘共勘旧迹’,突出对传统的共同尊重。”
印信盖下,文书送走。
接下来是等待。
两盏茶后,快马再至。
李承之回信:瓦兰方面接受了三项提议——开通春季与秋季两次商队通行;互免药材类商品关税;建立边境纠纷五日内通报机制。
不是大胜,但稳住了局面。
艾琳听完书记兵口述,轻轻合上卷宗。
三项共识都在非核心领域。商路开了口子,药能进来了,争端有了沟通渠道。最关键的是,粮权没丢,边界也没被迫承认。
她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浓得像墨,风穿过廊柱,发出低响。远处钟楼敲了八下。
她没动。
桌上的纸被翻了个面,原来那个“等”字朝下。她提笔,在空白处写下四个字:
暂稳待变。
这时,门外又有脚步声逼近。
书记兵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只新木盒,比之前的更大,封泥颜色更深。
“东境急件。”他说,“骑兵动向更新。”
艾琳接过盒子,手指抠开封泥。
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羊皮纸,边缘有火烧过的痕迹。她展开,看到一行字:
“瓦兰骑兵未北上,转而南移四十里,驻扎于断脊岭,距我边境哨站仅一日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