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目光死死盯住那道人影。那人正弯腰靠近答卷木箱,袖口蹭过封泥时带起一点碎屑,在火把光下泛着暗红。她没有出声,只抬手做了个手势。两名侍卫立刻从两侧无声包抄,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她起身走下高台,皮靴踏地的声音终于惊动了那人。他猛地缩回手,转身想走,却被迎面而来的心腹考官挡住去路。考官假装整理案卷,顺势将一叠纸拍在他胸前,逼得他后退半步,正好撞进侍卫的包围圈。
“站住。”艾琳走到木箱前,声音不高,却让全场安静下来。她蹲下身,手指抚过箱盖上的三重封条。其中一道边缘翘起,粘合处颜色略深,明显是重新糊过的痕迹。
“打开。”她说。
木箱被撬开,里面的答卷按编号整齐排列。艾琳抽出三份,逐一比对封条印纹。有两份的印章方向偏斜,与登记簿记录不符。第三份更明显,封泥裂痕走向和昨日查验时留下的记号完全对不上。
她翻开这三份答卷,笔迹清秀工整,用词讲究,但某些句式结构和早前被淘汰的代写案如出一辙。她回头看向主考官:“调笔迹样本。”
文书很快送来三份对比材料。一份是今日被逐出考场的应试者所写申诉书,另两份是从淘汰者档案中调取的原始答卷。三者对照,连字尾勾画的角度都一致。
艾琳把材料摊在桌上,面向所有考官。“这三人本已落选,却有人替他们重写答卷,再换进密封箱。”她说,“手法熟练,说明不是第一次。”
没人说话。角落里一个负责收卷的助手低着头,手指不停搓着衣角。
艾琳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抖了一下。“张……张全。”
“昨夜谁找过你?”
“没……没人。”
“那你袖口怎么沾了封泥?今晚只有你碰过这批箱子,对不对?”她转向另一名考务,“查交接记录。”
记录很快送来。张全的名字出现在两个时辰前的看守名单上,签到时间比规定晚了十五分钟,且无交接人签字。
艾琳把记录举起来。“你自己说,还是我请治安官来问?”
张全脸色发白,腿一软跪在地上。“是……是有人塞钱给我。他说只要把新答卷放进去,换出旧的就行,给五枚银币……我……我家里孩子病了……”
“谁给的钱?”
“我不知道名字……他蒙着脸……在后巷等我……”
“撒谎。”艾琳打断他,“鹰嘴隘的人做事不会不留痕迹。你说没见过脸,可昨晚巡逻队在西墙抓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仆役,身上搜出同样的银币,上面刻着家族印记。你要不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