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士兵听着歌声,猛地冲出去。他们不要命地挥刀,拼尽最后力气砍倒一个敌人,又一个。外围的援军听到节奏变化,立刻出击。两边夹击,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三人被救回来时,其中一个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泥土:“不是我撑住的,是你们的声音拉我回来的。”
没人扶他起来。大家都站着,没人说话。
艾琳走过战壕,看见一名士兵正在帮同伴包扎手臂。伤口很深,血一直渗出来。包扎的人手法很慢,但他没停下。旁边另一个士兵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说:“喝一口,别晕了。”
受伤的人摇头,说:“留着,你更需要。”
前方防线有一段塌了,几个民兵正用沙袋重新垒墙。他们的动作很慢,肩膀都在抖,可没人停下。一个年轻人累得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又爬起来继续搬。
艾琳站在战壕边上,看着这一切。她手里还拿着令旗,旗面已经被烟熏黑了一角。她没有下令总攻,也没有调动预备队。她在等。
等北边的火光再次亮起来。
后方空地上,村民支援队坐成几排,有的在补衣服,有的在分干粮。一个孩子送来一筐烤土豆,说是母亲连夜做的。一个老人蹲在地上,用木棍画着什么,嘴里念叨着:“要是能做个推车就好了,下次运东西快些。”
士兵们开始轮换休息。他们靠在一起,头挨着头,闭着眼睛,但手还握着武器。有人轻轻拍着身边人的肩膀,像是在确认对方还在。一个伤兵醒来,发现自己盖着三件披风,而旁边的三个士兵只穿着单衣,在冷风里缩着身子。
艾琳走到一处高点,举起望远镜。敌营方向依旧安静,火光没有再起。她放下镜子,看向西线谷口。伏兵仍在原地,没有移动。东线警戒哨也按时换了岗。
她转身走向战壕,脚步很稳。一名传令兵跑来报告:“医帐说伤员都能挺过去,药够用。”
她点头,说:“告诉医者,优先治能重返战场的。”
传令兵应声而去。
她蹲下身,检查一段被炸松的土墙。手指摸到一块尖石,抠出来扔掉。旁边一名士兵默默接过工具,开始加固墙体。她没说话,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一个重伤员醒了,他说自己记得敌军粮道的另一条小路,可能比木桥更近。他说完就昏过去了。记录员立刻记下路线,准备上报。
艾琳站在战壕边,望着北方。她的手紧紧握着令旗,指节发白。远处山梁上,一道新的火光突然腾起,比之前更大,更亮。
她抬起手,令旗举到肩高。